上野公园局部图
如果说大阪观展是意外之喜的话,东京看展则是我蓄谋已久了。 从大阪飞东京,去国际航站楼接上刚刚抵达的K同学,开启了第二段夫妻两人的旅程。闺蜜推荐的酒店非常合适,就对着上野公园,而上野公园则是我认为东京必达的宝藏之地哦。(图中四个红圈是我计划中要去的展馆)
国立西洋美术馆门口已经排起长龙
大清早,从昨天就一直下的雨也没有停的迹象,好在是去看展也没什么碍事,我们两个撑着伞赶在开馆前冲向上野公园。由于事前定好了顺序,所以路过正在举办《哈布斯堡展》的国立西洋美术馆时,我们并未停下来。
顺利买到票
雨中的东京国立博物馆之平成馆
排队买到票之后,跟着人群穿过庭院走到平成馆,才发现我们不是第一批入场观众。不过能买到票感觉自己都很幸运,因为这是这场号称史上最强的正仓院特展:《正仓院的世界——皇室守护传承之美》展览的最后一天了。
历经一千二百六十年风雨的正仓院 (网图
史上最强的正仓院双展分别在东京和奈良两地盛大开启!
灵魂三连问:
1、 啥是正仓院?
就是位于奈良东大寺的公元756年开始使用的日本皇室珍宝仓库。其宝物主要来源a、中国唐代精品由遣唐使和留学生传入日本;b、从中国传入的西域文物;c、奈良时代(公元710-794)日本模仿中华文物所做、或创造之物,经千年传承保存藏品约9000余件(仅整理出的部分),包括绘画、武器、乐器、镜、佛具、法器、文房四宝、图书、香料、染织品、玻璃品等等……
2、千年如何保存?
a、制度规定严格限制藏品不能随意开封,一直处于严密的保护状态;b、藏品入库时有《献物账》(即入库单),保留了藏品的身世来历;c、正仓院处在地势高的地方,地板离地面很高,避免了湿气侵蚀和虫害。后期更是使用温度调控系统,将对藏品的不利影响减至最小。藏品在柜子里,避免了阳光照射和空气污染;d、世世代代无数文物保护工作者的努力付出……
3、为啥是史上最强?
正仓院藏品从1946年起,每年秋季10-11月间最干燥凉爽的两周内,都会曝晒藏品,因而也就有了一个同期的短暂展出。从9000多件藏品中遴选60件左右,在奈良国立博物馆公开露面。除了极少数藏品,大部分的藏品在参展之后的十年内,都不会再被展出。而原则上不出奈良的正仓院宝物到东京做借展仅有三次(1949年、1959年、1981年)。本次为庆祝天皇登基,奈良第71回“正仓院展”展出文物41件,其中首展4件;东京国立博物馆则是展出“法隆寺献纳宝物”和“正仓院宝物”共计116件(分前后期),盛况空前,堪称史上之最……
PS:法隆寺献纳宝物?圣武天皇驾崩之年,皇后以及孝谦天皇分别将圣武天皇生前所珍爱的遗物献纳给以东大寺为首的十八座寺院,藉以祈求冥福。这其中也包括奈良法隆寺,虽然比不上东大寺正仓院宝物丰富的品类和数量,也依然是代表了皇家收藏的精品。明治时期法隆寺日渐破落,为得到皇室资助维修寺院,将其收藏宝物又献纳给明治天皇。目前这批宝物在东京国立博物馆设立专馆常年展出。
正仓院双展海报 (网图)
对我而言,最为感兴趣的就是正仓院收藏着的迄今为止种类最丰富、最全面、最有价值的我国唐朝艺术品,包括一些传世孤品。它们详尽地展现着唐代人们的衣食住行、起居坐卧,文化修养、审美爱好、工匠技艺……尤其可以亲眼见识到那些只古书上才有记载的或传说中的宝物(如五弦琵琶),以及早已失传的手工技艺造物(如金银平脱、红牙拨镂、夹缬)……
奈良正仓院,彰显着日本人民守护千年的文化定力!它犹如游戏里Bug级的存在,让我们能有机会跨越时空,一眼千年,见我大唐!
当然展览中也是不能拍照的(除了最后一间展厅),为了记住那激动人心的观展经历,我只能自己从买来的图片册上拍图和借网络图来记述了。
《献物账》局部
果然是我意料中最后一天展览的样子,守规矩的日本人自动排成长队,从入口开始以龟速悄无声息地挪动于各个展柜,展厅中间倒是没什么人,里面上蹿下跳的估计都是我们这样的外国人或者是个别没耐性的年轻人吧。因为后面还有其他展览,要是老实排队一个个展柜看过去,估计一天都得搁这儿,我索性就厚着脸皮,看准某个空档儿位置马上挤进去看一会儿,再挤出来。K同学则是稳稳地站在展厅中间听着语音介绍远远瞄着展品,都不费事往里挤了……
因为前期展出的部分珍宝现已回库,所以我并没有看到《献物账》(宝物入库单)原物,但是从拿到的图片册中看到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宝贝的详情。那会儿还是用中文写的(公元9世纪才有的日本文字),话说这字也真是漂亮。
《献物账》局部
其中记录着五弦琵琶还有王羲之的草书书卷入库。
奈良时代 《圣武天皇宸翰杂集》局部
《杂集》为圣武天皇于公元731年所书,全篇长20多米、47张纸、18000多字,天皇是仿的初唐四大家之一褚遂良的褚体书法。其内容取自隋唐和佛教相关的一百多篇诗文,与我国的敦煌佛教文化同期且同宗同源,互为印证。且不说天皇的字挺好看的,单就是他能心平气和工工整整地抄录这长卷,也非常人之定力了。
唐《细字法华经》(日本国宝)局部
唐《细字法华经》日本国家一级文物,纵25.7厘米(和B5纸的长边一样)长18米9,收录了全七卷28品《法华经》,作为随身携带之物,它还配有一个精巧古朴的沉香木经筒。落款可知是唐长安人李元惠于公元694年抄录,被天皇家视为至宝。
唐《平螺钿背八角镜》(左)及《海矶镜》(右 日本国宝)(网图)
唐代平螺钿背八角镜的背面饰以夜光贝和缅甸琥珀的薄片,是唐所盛行的螺钿工艺,其暗底是在黑色树胶上嵌满各种颜色深浅不一的绿松石细粒,至今依然光华四射瑰丽无比,世所罕见。
唐代的海矶镜(白铜)是属于法隆寺的宝物,日本国家一级文物,是光明皇后于公元736年献纳给法隆寺的的六面铜镜之一。其背面描绘的图样为中国的五岳四渎,即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和中岳嵩山,以及四渎的长江、黄河、淮河、济水。画面精致华美、气势磅礴,猜想是大唐的皇家赠品吧。
PS:其中所涉及到的“四渎”中有已经消失了的济水,我也是这次才知道的(惭愧脸)。传说它是不入浊流、三隐三现、神秘莫测、百折入海,被古代的文人称为有气节的“清济”。
唐 银平脱盒子(上)及模造品(下)
这个小盒子是放棋子(后文有介绍)的,一共有四个且图案各有不同。下面那个是1993年做出来的模仿品。经过细致入微的研究和试验,使用同样的材料、方法模仿制造古代珍品,也是历代正仓院守宝人和工匠们的重要课题之一。
金银平脱工艺是将髹漆与金属镶嵌相结合的工艺技术(并非战国的金银错),盛行于大唐。据文献记载:在漆器上放好设计出图案的金银薄片→ →髹漆N遍直到将薄片覆盖→ →研磨漆面脱露出金银图案,这样整个器具的表面是平滑的,金银图案熠熠生辉,非常雅致贵气。安史之乱后,为整饬大唐的奢靡之风,而金银平脱工艺又是太过奢侈,被皇家严令禁止生产,从此失传。
奈良展出的唐 金银平文琴(日本国宝 网图)
金银平文琴局部细节图 前图蓝色箭头所指部分(网图)
说到金银平脱工艺,必须要提的是这件无与伦比的传世孤品——唐金银平文琴,虽然这次并没能亲眼所见这传说中溢彩流光的宝琴,期待以后去奈良看它。
唐 绀牙拨镂棋子&红牙拨镂棋子
这就是放在银平脱小盒子里的象牙棋子,四色共132枚,根据其磨损状态,可以推测出自大唐舶来的这副棋子并没怎么用过,而这失传已久的拨镂技艺被完好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PS:所谓拨镂是指:将象牙表面染成红、黑、绿、绀(gan,红青,微带红的黑色)等颜色,古称茜色,然后进行雕刻,在露出白色底色的刻痕处再填入其他颜色的牙雕细工技艺。据说,正仓院还有几把拨镂的唐尺也是举世无双的传世品,可惜这次并没展出。
奈良时代 绀夹缬絁几褥(左) 唐 花氈(右)
绀夹缬絁几褥(左图)是佛前供桌上所铺陈的绢织品,是正仓院宝物夹缬染织物中精品之一。这件虽然不是大唐制造,却也是当年的日本匠人在大唐学会了夹缬(xie)工艺之后,在日本做出来的,而这工艺在中国已经失传了。
夹缬是一种唐代流行的印染技法:将绢织物紧紧夹在两块雕着对称纹样的木板中,进行染色,因为两板夹紧处染料无法着色,故此形成图案。我在资料上看到的现代人模仿制造的夹缬作品几乎都是蓝白花单色的,这张唐代同期的多彩织物,操作起来应该更复杂吧。
右图是唐朝的花氈子(同“毡”,并非编织的毛毯),应该是大唐与西域文化交融的杰作。听讲解说是将各种颜色的羊毛捻成条,按设计图案放置在白色羊毛衬底上,一边撒水一边压实,直到毛毡与衬底合二为一(湿毡技法?)。
模造 缥地大唐花文锦 琵琶袋
展览中还有一件缥(淡青色)地大唐花文锦琵琶袋的残缺织锦片,它不仅是世界上唯一一件唐代织物琵琶袋遗珍,更是代表了盛唐时期纬锦(用横线来表现颜色和纹样的锦缎)的超高水平。缥色底上使用了白、黄、绿、赤、紫等共计九种颜色纬线,实在是华美至极的逸品。图中的是1992年日本匠人模仿此残片而织造出来的同款织锦花绢布(左下)和织锦琵琶袋,让我们能有幸一睹大唐琵琶袋的奢华真容。
展出的各种织物,让我对于唐代的审美也是有了最真切直观的感受。一方面感叹当年各种工艺的成熟与高超的技法,另一方面,我又非常叹服日本的珍宝守护者们,该是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能近乎完好地保存下来这些一千多年前的织物!
黄熟香
这个展厅展出的是正仓院和法隆寺的宝贝香木,如果没有玻璃柜隔开,应该是满室馨香的吧。像根大火腿(K同学说)的这根就是其中最有名黄熟香,原产东南亚的沉香木。全长一米五六,十一公斤重,中空且有三段切口和附有三张取香说明条。
此香木为佛前供养之物(在佛教中,焚香乃是对佛的至高供养之一),它还有个更雅的名字叫“蘭奢待”,繁体汉字中隐含了“東”、“大”、“寺”三字。虽经历经千年乱世更迭,东大寺的正仓院并没有遭受洗劫,即便是权倾一时的足利义政、织田信长也不过慕名而来,切取小块沉香带走而已,更令此香木名留青史。最近一次有记载取香的是明治天皇,据说天皇当场焚烧了一小片,其芳香蔓延至全院各处。
另外展出的还有法隆寺的一段沉水香和排在香道四香(沉檀龙麝)第二位的白檀香,因为没啥故事,所以围观的人并不多。
唐 铜熏炉
除了香木当然还有香炉,和香薰器。这个精巧玲珑的唐代铜熏炉为整体透雕的铜锻造球形香熏,直径24CM,是贵族们用来熏香衣物、寝具之类的小器具。球形外壁可以上下分开,球内下半部中间悬置用于焚香的火盘,由三重铁环连接至球壁,这个小构件使得球体无论如何滚动依然可以保持火盘的水平状态,并不会把香灰洒落在外。
模造 银熏炉(2002年)
一同展出的还有这件模仿制造的银质香薰,结构与铜熏一样,球面透雕錾刻的小狮子和凤凰的图案极其精美(原物前期展出已回库)。
中国的香文化流传已久,早在隋唐时期,它就从礼佛的宗教行为渐变为贵族们生活中的一种享乐了。及至宋更是成了所谓文人雅士的四般闲事之首,即品香(也有说烧香,一个意思)、点茶、挂画、插花。千年传承,至今仍然保留部分唐宋遗风的日本,将其发扬光大成为日本所特有的香道、茶道、花道文化,中国现在虽然也有同款所谓“三雅道”,与古时的记载却大相径庭了……
寻味 品香
PS:后来在随展的纪念品商店,我买了小小盒的沉香和白檀线香,是日本有名的香老铺——松荣堂与法隆寺合作,因循法隆寺献纳宝物香木的气味,甄选了名贵香木做出来的。我也是第一次品到如此馥郁醇厚的正沉香味道,蕴含着幽幽的天然芝草药香气。
沉香拂拂,陋室盈馨。闭上眼,似是流转到了那“昭昭有唐,天俾万国”的盛世华年……
模造 唐 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再转入的这间展厅里到处人头攒动的,几乎没有啥空子可钻,好在年轻时通勤挤车时的本事还在,各位,实在对不住啦。这就是唐代螺钿紫檀五弦琵琶(日本国家一级文物)。据说只看这一件,就已经值回票价,非常可惜没赶上其本尊在前期的展出,我看到的只是两件不同时期日本工匠的模造品。
其中一件是在2019年新鲜出炉的第二代模造工艺品,在第一次模造的全套完整数据的支撑下,日本的工匠们仍然整整做了8年才完工!
照片中的这柄是1899年诞生的第一代五弦琵琶的模造品,它是明治时代工匠们心血的结晶。采用了与唐代琵琶完全一致的原材料和制造工艺技法,耗时32年完成,同时也留下了极其宝贵的数据资料。
唐 螺钿紫檀五弦琵琶(日本国宝) 局部-捍拨和背面 网图
这柄唐代的琵琶是世界上唯一一件存世的五弦琵琶!在我们的认知中。琵琶都是四根弦,但是从流传下来的古诗词文献中和保存下来的石窟壁画(敦煌壁画和新疆石窟壁画)中都出现过这种沿着丝绸之路传到中原地区的五弦琵琶。(PS:有说是源自古印度的乐器)
从石窟壁画上可以看到,这些五弦琵琶都是用拨子演奏的,而流传下来的四弦琵琶却大多是用被古人称为“搊”(chou)的指拨技法演奏的。非常幸运的,在正仓院的宝物里也完好保存了一件唐代琵琶拨子实物“红牙拨镂拨”!(见后图)更为精妙的是这把五弦琵琶还亲身佐证了它演奏方式:在琵琶的“捍拨”部分,用螺钿镶嵌了一幅溢彩流光的小画(图左),表现了一位胡人在骆驼上用拨子演奏琵琶的情景。
PS:“捍拨”是指在琵琶表面正中央弦下方的弹拨区域,另外附着的某种材质的贴面装饰,其作用是“捍护”琵琶的面板,以免在用拨子演奏时造成刮伤。
唐 红牙拨镂拨 (正反面 网图)
唯一传世的象牙琵琶拨子,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也是采用了失传的红牙拨镂的技艺制造,图案华美,色彩至今依然艳丽。(我也没赶上看原物。)
唐 紫檀木画槽琵琶及各部位示意图 (网图
另一柄真正的唐琵琶,这是据说起源于古波斯的四弦(正仓院共收藏五柄四弦),与五弦有弧度的曲颈不同,它的颈部是向后呈直角弯曲的。
唐 紫檀木画槽琵琶背面 以及细部图
琵琶的主材质是紫檀,还有少部分黄杨木,背面使用了象牙、鹿角(染绿色)、锡等其他材料做成华丽的镶嵌木画装饰 。
唐 紫檀木画槽琵琶的捍拨及其模拟图
估计这柄琵琶当年也应该是用拨子演奏的,它的捍拨虽然是皮革质地,但仍然有被划花的痕迹。捍拨图案非常漂亮,经过各种科学仪器分析,研究者们发现了被千年岁月“模糊掉的”一些细节,比如河流里的水鸟等等,于2018年完整模拟还原了这幅华丽的骑马狩猎与山中饮宴唐代装饰画(图右)。
漆胡瓶以及国宝龙首水瓶 (网图
这两只水瓶都带有浓浓波斯风格,属于萨珊文化的典型器型和纹样,据学者推测应该是唐代中国或者同时期日本的模仿波斯的制品,体现了当时是国际文化交融。漆胡瓶采用的是唐代银平脱技法,花纹繁复华美,而龙首瓶则是铜镀金银,壶腹上的飞马图案栩栩如生,极其富有想象力。
萨珊王朝 波斯 白琉璃碗 和现代的玻璃碗 (网图
乍看到这只萨珊时期的白琉璃碗时我呆住了(原物比照片更白更透一些),以为展方放错了展品,可语音和文字说明它就是原物!回来在某猫搜索,果然有“同款”现代玻璃产品(图右)。要知道这可是一千多年前的设计和工艺,完美到无话可说。
尘芥——正仓院宝物的碎片
正仓院御物修理图 1889年 (网图)
1915年在整理正仓院宝物的工作者照片 (网图)
千年以来无数的日本守宝人、研究者和工匠们就是这样坚守着他们的文化信仰,不懈探索收集着那些隐藏在时光里尘芥中点点滴滴的文化信息,复原着人类文明整体的记忆与技艺……
正仓院仓库模型
期待奈良见!
上野公园
从展厅出来才发现已经过了正午,雨停了,周日的上野公园广场空地上正在举办“伊贺忍者祭”(伊贺地区的忍者主题活动)。LOGO好萌,是严肃的熊猫忍者,原生自带拽酷的“雷朋墨镜”有木有!
伊贺忍者祭
小朋友穿上忍者服装,在“忍者”的指导下练习飞镖。
各种伊贺美食才是主角吧
因为时间并不富裕,我们两个就近吃了一些小吃,赶紧向下一个目标奔去。
我的计划中排在第二位绝对不能错过的展览就是:东京都美术馆的《科陶德美术馆展——魅惑的印象派》。
科陶德美术馆(网图)
科陶德美术馆其实是指科陶德艺术学院(The Courtauld Institute of Art)的画廊,位于英国伦敦市中心的萨摩赛特宫。英国著名工业家及艺术收藏家塞缪尔·考陶尔德先生,在艺术史学家罗伯特·威特爵士、亚瑟·李子爵的共同支持下于1932年设立了科陶德艺术学院。三位创办者的收藏均捐给学院画廊,包括大约27000幅画作、素描和版画,其中最著名的要属法国印象派和后印象派作品,因其多为经典代表画作,科陶德画廊被尊为印象派的殿堂,被称为小奥赛!
画廊的艺术典藏极少出外借展,因为创始人的初衷也是为了让它们能优先学院培养人才使用。而近期由于画廊在做建筑翻修,所以才真是机缘巧合。这可是马奈、莫奈、雷诺阿、梵高、高更、塞尚……基本囊括了我所能想到的那些印象派大师们的60余件绘画、雕刻作品的顶级视觉盛宴啦!
当然,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就是可惜没能看到它家的另一幅镇馆之宝:梵高的《包扎着耳朵的自画像》,以及透纳的几幅水彩画,但人不能太贪心不是?!还有,在观展过程里,馆方一再将科陶德画廊各处原布展照片展示出来,让之前对于观展环境没怎么在意的我(还是见识少)渐渐感觉到:陈丹青老师说的很有道理,有些作品一定要在特定的环境中才更能彰显它的独特魅力……
画展是不能拍照的,我依然是从网上搜集了当天观展时让我激动不已的那些画作……
文森特·梵高《桃花盛开》 1889年 (网图)
梵高在1889年4月给保罗?希涅克的信中,关于《桃花盛开》(1889)这样写道:“庭院、农田、庭院、树木,甚至山峦都像是日本的风景画。所以我深深地爱着这个画面。”
印象派曾深受日本浮世绘绘画风格所影响,因此印象派画家们纷纷公开在作品中表达了自己对于日本风的痴迷。很有趣的是这次在日本的展览中,馆方骄傲地把这幅和另一幅詹姆斯·阿博特·麦克尼尔·惠斯勒的《少女与樱花》放在最前面。
克劳德·莫奈《昂蒂布(Antibes)》 1888年 ( 网图)
保罗·塞尚《圣维克多山》 1887年 (网图)
埃德加·德加《两个芭蕾舞女》 1874年 (网图)
说来惭愧,若不是仔细看原作,其实我一直没发现(怀疑以前看到的画册是局部图),在背景处,德加还画了一位舞女的一半!这样看来,作品不但延展了画面的纵深,也更具有“现场抓拍”的瞬间感了呢!
爱德华·马奈《草地上的午餐》1863年 两幅 (下为网图)
远远看到这幅画(图上),就觉得非常奇怪,因为这幅开印象派之先河的作品——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图下原作)不是收藏在法国巴黎奥赛美术馆吗?靠近了仔细一看,原来这幅是画家同时期同内容的习作作品。
保罗·高更《永远不再》 1897年 ( 网图)
高更的塔希提岛(大溪地)系列,都是这个画风呢。
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包厢》 1874年 (网图)
从小到大都是看画册的,今天得见本尊!我那个激动……
保罗·塞尚《玩纸牌者》 1892年~1896年 (网图)
爱德华·马奈《女神游乐厅的吧台》 1882年(网图)
本次展览的重中之重,是号称“印象派之父”的马奈去世前的最后一幅杰作《女神游乐厅的吧台》,也是科陶德画廊的镇馆之宝之一。
《女神游乐厅的吧台》在背景镜子中的最亮色人物,是马奈的模特兼恋人。
非常值得一提的是,在展厅也同时展示了日本艺术研究者对于多幅作品的研究成果。比如这幅名画,在通过X光透视之后。发现了一些画家最初的线条轮廓等等,还有一幅画被发现是画家舍不得丢弃大幅的画纸,而在旧画上直接覆盖改画了其他内容……
说回这幅,并不需要专业知识,也能发现镜中的吧女姿势、酒瓶的数量、位置等等与镜子外的并不一致,尤其是无法确定那位男士在镜子外的位置和画家的角度,他为什么这样画?还有包括对于此女子的真实身份、职业之类的,后人也是各种猜测。应该说,马奈在人生的最后,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个美丽的谜团……
PS:之前就说过看展是个力气活儿,要不是自己最爱的印象派名作近在眼前的动力,我也根本扛不住这从上午到现在六个多小时的走走停停。K同学基本是爱上了展厅里的休息凳,从这间到那间逐个亲近了一遍。有一次,我看完某画,心潮澎湃地转身找他,打算感慨几句的时候,发现这位已经坐在凳子上靠墙根儿睡着了。最最恐怖的是,隔着耳机,我似乎还听到了呼噜声!!结果证实是坐在他旁边的大叔在呼呼酣睡,一位日本大婶也是忽然发现这个情况,赶紧一溜儿小跑过来叫醒她的老伴,然后对着周围的我们不断鞠躬小声道歉。果然是同一个世界,同一类大叔哈……
《哈布斯堡展——六百年帝国收藏的历史》
时间已经将近下午四点半了,我只能打乱顺序,就近选择去国立西洋美术馆看这个《哈布斯堡展——六百年帝国收藏的历史》。而K同学是说什么都不再肯多挪一步,放他在馆外休息,我独自咬牙再撑一个小时去观展!(不能拍照)
这个展览是纪念日本与奥地利建交150周年的特别展,包括绘画、工艺品、武器等约100件藏品均来自于著名的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我去维也纳时没去成,这回算是补漏了)。
角杯 15世纪 德国北部 (网图)
刻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和他大名鼎鼎的妻子玛利亚.特蕾莎女王肖像的贝壳小盒子 18世纪中期 (网图)
皇帝的燧发枪 1857年 (网图)
我以最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如武器盔甲、织毯、首饰那些工艺品,把精力重点放在绘画作品上。
委拉斯凯兹 《农夫们的午餐》1618-1619年 (网图)
委拉斯凯兹 《穿蓝色衣服的玛格丽特公主像》 (网图)
美丽的茜茜公主(网图)
除了委拉斯凯兹的几幅作品还有丢勒、提香、伦勃朗、乔尔乔内、丁托列托等名家画作,也是哈布斯堡王朝太有权势富甲天下,这些稀世珍品都被有些杂乱地陈列在一起,让人目不暇接。
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完美丽的茜茜公主,也到了闭馆时间。真是肉体痛苦而精神愉快大满足的一天,有些遗憾没能按计划完成去上野之森美术馆看梵高的作品展,但由此也更加坚定了我要去趟荷兰专门看梵高的决心。
和K同学汇合一起回酒店,今天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有全新的旅程等待着我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