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8日 Day-01 西塘镇-德清县 66KM
沿着西丁公路行驶,是通往湖州的国道。
它由沥青铺就时,四围的工厂正是轰隆隆地,滚着浓烟;它由水泥铺就时,两旁的农舍犹是静悄悄地,散着芳香。
这一番景致延伸着,到了横扇镇才止了步伐。
“南浔古镇就在前面了,去不去?”
“教授,我们才离开古镇短短2个小时哎!”
“赵哥说得有道理,没必要刚刚离了西塘,转而又去南浔。大家难得从古镇里出来,换一换口味比较好,去城市里呆呆吧。”
“嗯。”
教授的脸颊上,闪烁起一丝不愉悦的神情。
赵哥则未曾留意,只自顾自地猛然一个蹬踏,跨上马路旁花坛角,一面伸展着腰腿、一面怡然自得地点燃了一支烟。
只见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向我递了来。
我接了烟,便将酒红色的登山包扔了,搁置在马路旁的花坛角,一面踱步在马路牙子、一面吞吐着一氧化碳。
第2个20公里、第2次休息。
湖州的南浔古镇,便在我和赵哥的唆使下,同教授擦肩而过。
南浔似西塘一般,华盖云集、门庭若市。
古镇前的十字路口间,城际客车已是满满、私家轿车却仍是削尖了脑袋般拥挤着、还夹杂了橙黄皮囊的人力三轮车。
人力三轮车正歪扭行进,搭乘着一众众商旅。
商旅们披挂着五颜六色的服饰,或提携、或拉扯着行李箱和手提包。他们逐次由人力三轮车跳下,进了轰鸣着低音声浪的小桥上、流水中、人家里。
两台Super Soco TS1200R,和南浔的距离渐渐远了,依旧觉得躁耳。
湖州的城郊,柏油公路贯穿始终。
柏油路的旁侧,则是凄凄冷冷,煞是一副荒无人烟的模样。却独独有一片高耸的住宅楼,孤零零地乍现在柏油公路左侧。
一道乌黑色的铁栅栏,将住宅楼围了个严实。
在一座亮银色的钢闸门旁,有一张卷帘门。
那卷帘门敞开着,显现出一个年逾五旬的老妇。她操持着抹布,一会儿擦拭桌板、一会儿擦拭“小吃店”的招牌。
老妇从冰箱里提了水饺。
紧接着,她又攥了一把碧绿的香葱,撒在香浓的高汤里、一把赭石的花椒,撒在鲜嫩的水饺上,又握持铁锅热了。
“哗,简直幸福到泪流满面!”
“难以置信,什么芡实糕、粉蒸肉、白水鱼、酱香龙蹄、管老太臭豆腐,竟然统统差了这10块钱的水饺天远地远!
“景区里的小吃,肯定是宰客的嘛。”
“嗝儿!”
教授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向卷帘门外张望着。
这时候,一轮橙红色的夕阳,恰是倒映在一处柏油公路旁的水田里。云彩将夕阳遮蔽了些、又遮蔽了些,似乎不多久,它便销声匿迹。
远行的第一个夜晚,追随着渐落的夕阳,悄然临近了。
这时候,一轮橙红色的夕阳,恰是倒映在一处柏油公路旁的水田里。云彩将夕阳遮蔽了些、又遮蔽了些,似乎不多久,它便销声匿迹。
“赵哥,你导航到了什么鬼路啊? ”
“志远北路。”
这时候,我已和赵哥交换了位置。
他去了后座,一面肩负着酒红色的登山包、一面手眼比对导航;我则来了驾驶位,凭借着两道雪白的远光灯,谨慎盯瞧着周遭的环境。
这志远北路,寂静幽谧极了。
“天呐,百度地图不靠谱啊,刚刚明明已经到了进德清的一级公路,一转眼又导航到了一条黑漆麻乌的深山老林!”
教授的声音幽怨,他素来喜好纠结神神鬼鬼的事情。
只见志远北路是水泥铺设的,道面窄窄、旁侧尽是荒乱的杂草;偶尔来了一些路灯,伫立在杂草丛生的土壤间,却隐没了光亮。
我提目张望。
依稀见了群山环绕、丘陵间水雾蒸腾;浑厚的云朵正笼罩着浙西的山岭。这一番风貌,再不似于平原时,如此风情日朗了。
云朵既遮蔽了夕阳、亦遮蔽了月色。
由此,这一抹漆黑的夜,又是涂了一缕乌青。
这夏去秋来的时令,在密林里、在杂丛间,尽皆失了虫鸟的窸窣。呼呼中钻来耳畔的,独独是吼啸着的山风。
陡然间,一幢破败的楼屋乍现,在右侧前方!
这破败的楼屋,约莫3、4层的规模。
它通体浇筑水泥,不显红砖、不具瓦檐,于漆黑的夜下只呈显着灰蒙、煞白的色彩。其门窗尽皆洞开、尽皆破碎。
远光灯照了去,门窗里便显露着昏沉的暗黑色。
一盏扇形的吊灯,仿佛早已逝去了生命。
但见它由一根悬挂在屋檐的干裂麻绳垂吊着,摇摇欲坠在灰白的墙壁上、吼啸的山风中,时不时挥散着尖锐的锈铁撞击声。
“鬼屋!!!”
教授的声音,幽怨变了凄厉。
图为教授,正骑了壹玖捌壹的古旧电动车。远一丢丢的白衣男子,便是王三皮是也。
约莫,在2个月以前了。
赵哥驾驶着壹玖捌壹的那一台破旧电动车,搭载着我和教授,又是游荡在午夜时分的乡道。去瞅一瞅农田、瞧一瞧星夜。
这一条乡道,通往西塘边最是美丽的村落,金明村。
可那一夜,月儿却躲藏了。
由此,这历来黑了沿途街灯的乡道上,更是没了星光、没了月光。那美丽的村落,便是沉沉地笼罩在一阵漆黑的朦胧里。
“大白兔,后面的汽车真是讨嫌呐。”
“汽车?什么汽车?”
“后面不是有一辆晃晃悠悠的汽车么?刚刚我靠右侧转了车把,打算让它超了。可它却依旧慢慢悠悠地,还开了远光灯。”
“赵哥,你...你别吓我...”
“啊?我吓你?”
“你自己往后面瞧瞧!”
赵哥听了我的应答,又是生了懵懂、又满是狐疑地回转脑袋,向“汽车”处张望去。他的眼神先是蹬得圆了、紧接着便充斥着恐惧。
这一条漆黑的乡道上,除了一台破旧电动车,再没了其他。
“不!我明明见了它的远光灯,从后视镜里刺了眼睛!”
乡道狭长、笔直,正是连结321国道和金明村。沿途虽是设了岔道转下田埂,却因由窄短,仅仅通融步行罢了。
因而若是后方来了车辆,前方必然眼见。
可除了后视镜里的远光灯,赵哥一无所获。
哪怕是往常午夜仍然辛勤劳作,或在水塘间撒网捕鱼的渔民,或在稻田里挑肥锄禾的农夫,此刻也踪影全无了。
赵哥似发了疯癫一般,扭转车把向321国道奔逃流窜。
这时候,教授正甜美地倚靠在后座,沉迷着对瞌睡虫的战争。
15码、20码、25码...
赵哥前倾着身子,一面竭力扭转着车把,一面恨不得以腿脚蹬踏水泥乡道,叫搭载了三个臭小子的破旧电动车再快一丢丢。
至了321国道,终是灯火通明了。
我和赵哥颤抖着食指和无名指,纷纷点了一支烟、又抖抖索索地叼在嘴唇、再软趴趴地瘫坐在一座石桥的桥沿。
“嚯,我刚刚做了一个很刺激的梦!”
“教授,你梦了什么?”
“嗯...我上了一台过山车。它很奇怪啊,居然没上蹿下跳,只一门心思地往前面冲刺。就差一点点呀,我就飞出去了!”
“那过山车,其实是赵哥驾驶的电动车。”
“什么?”
“你在舒坦睡梦的时候,赵哥却目睹了一件灵异的事情。”
“啊...”
“有一辆汽车的远光灯,从后视镜里刺了我的眼睛。可当我回了脑袋张望的时候,却发现乡道上空落落的,没汽车。”
教授惊呆了、吓傻了。
教授痴痴地注视着两支烟,正颤抖在桥沿。
不一会儿,他亦是一个健步向桥沿跨了去,将两只胳膊肘子撑在石桥的石砌围栏上,只兀自粗粗地喘息着。
又过了一阵,教授便来了一番躁动。
只见他使了一招“海底捞月”,猛然探出右手掌心、在我的裤子荷包里一顿掏摸、夺了一支香烟和一枚火机、“嗒、嗒、嗒”地点燃了。
教授一向洁身自好,历来讨嫌烟草燃烧的味道。可听了赵哥的故事以后,他却鬼使神差般吞吐起了一氧化碳。
“赵哥,我求求你了。”
“干嘛?”
“呃...我已经满脑子都是汽车远光灯的影子了。等一下回了壹玖捌壹,你来B101嘛,大家就一起睡了嘛。我怕!”
这恐怖故事的结局,正如教授所期望的。
我很是委屈的蜷缩在床铺的左侧,迷迷糊糊地睡了;赵哥四仰八叉地躺在正中的位置,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教授则翻滚在右侧,辗转了一夜。
这一张照片,拍摄于途径湖州、驻车充电时。教授狂放地扬言,1台Super Scoo足以豪购5台三轮儿。
这惊悚的场景,所幸转瞬即逝。
一幢幢亮了明灯的农舍,列在志远北路的两侧。
些许农人,围坐在门缝间的电视前,关注着新闻时事和天气预报;些许农人,围坐在窗户里的圆桌上,享用着自耕自养的食物;
又是些许男女老幼聚拢了,围坐在一处椭圆形的院落里。
他们或插着腰,弹撒指缝间的烟灰;或挠着背,显露蜡黄黝黑的赤身;或翘着二郎腿,穿针引线地缝衣织布。
那丰收的粮食,便晾晒在庭院的角落。
那护家的狗子,便蹲守在清凉的树荫。
可无奈,必有些许农家偷工减料。
倏然间,一只张牙舞爪、血嘴满盆的黝黑恶犬,由左侧的一户农家门缝里咆哮着杀将出来,追逐着正侵犯自己领地的陌生人。
“哎哟!WCNMLGB,跑呀!”
“跑呀!”
伙伴正互相呼喊着,我和教授不约而同地拨动着右手拇指,将车把右侧的切换档位按键,由“2”档变了“3”档。
车速愈来愈快了、狗速亦愈来愈快了。
当风儿扑打在脸颊上,也觉了疼痛时,那黝黑恶犬方才志得意满地止了脚步、住了咆哮,洋洋得意地返了农家。
适才幽静若鬼蜮的志远北路,霎时间热闹非凡。
想想,便忍俊不禁了。
我蓦地回忆起电影《阿甘正传》里的一句台词:“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我和赵哥、教授寻遍了酒店周遭的停车场,却没一座是负责保管电动车的。
亏是酒店前布了监控。
如此一来,两台Super Soco TS1200R便是停靠在监控下。锁了碟刹、取了电池,它们安安静静地睡了一夜。
“嘿哟,这一回...倒是...好了。”
“什...什么?”
“哪怕是偷车贼生了三头六臂,也肯定没能耐去偷盗...缺了电池的电动车!可...可我们这一路下去,麒麟...麒麟臂是没得...没得跑了!”
4颗自重11KG的电池,则是被扛到了房间。
4颗自重11KG的电池,则是被扛到了房间。
“大白兔,我是没见识过,哪一座停车场是负责保管电动车的。”
“广西,一抓一把。”
“为什么呀?”
“在广西呀,每一座城市的电动车数量都是迫近百万。电动车多了,偷车贼自然就多了;偷车贼多了,保管电动车的停车场自然就多了。”
“哦哟,那是数可敌国啊!”
“赵哥,你认识‘窃·格瓦拉’么?”
“谁?”
“‘窃·格瓦拉可厉害了,是广西偷车界的翘楚。在一次束手就擒以后,他给世界留了一句名言,叫作‘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啊!哈哈哈!”
到了2017年,各酒店多是已经取消了多人间、家庭房的配置。
这一类房间既是清洁成本大、又是维护费用高,无奈因可容纳的住客数量众多,酒店的盈利还大大消减了。
故而住客改造标准间,即如家常便饭。
标准间里,摆放着两张1.2米宽的床铺。
但见三个臭小子好一阵折腾,将两张1.2米宽的床铺挪移拼凑一番,则又是欢欣闹腾在一张2.4米宽的卧榻上。
原本搁置在两张床铺间的床柜,则发配在角落。
那床柜,正倚靠着墙壁的插座、又驮了两只铝合金质地的充电器,为远行一日后肚腹空空的电动车电池输送营养。
“阿谢,我的头盔有一点奇怪啊。一开始吧,我觉得它是黄色的。可戴着、戴着,它好像又变了,不是黄色了。”
“没、没、没,它很漂亮。”
“赵哥?”
“大白兔没撒谎,它很漂亮。”
“嗯...是嘛!我又不是色盲,它肯定是黄色嘛!嗯...对、对、对,似乎、可能、大概、也许、确实没什么颜色的毛病。”
阿谢,是教授对我的称呼。
这称呼,源自足球圈子。
光阴追溯到中学时代,我在柳州踢5人制的草根足球时,那一帮同是喜好草根足球的朋友们,便是称呼我作“阿谢”了。
教授呢,自然不例外。
进了德清,伙计们已是汗流浃背、饥肠辘辘了。
教授却顾不上洗澡、顾不上吃饭,只火急火燎地唆使我和赵哥,沿街寻觅售卖电动车的铺子、匆匆购置了头盔。
我挑了一顶黑白配的,仅仅100元;赵哥挑了一顶磨砂乌黑色的,仅仅100元;教授天性活泼,挑了一顶色彩艳丽的。
嗯...60元。
生命中第一顶头盔,教授爱不释手。
只见他扒拉下了那一件乳白色的针织风衣,正襟危坐在电视前,面对着CCTV-10播放的《探索·发现》,却不甘愿摘了它。
只见他扒拉下了那一件乳白色的针织风衣,正襟危坐在电视前,面对着CCTV-10播放的《探索·发现》,却不甘愿摘了它。
2017年10月19日:Day---02 德清县-临安区
教授火急火燎地豪购,远远没结束。
第二日一早,他便拖了半睡半醒的我,一面咀嚼着煎饺、一面又是寻觅着售卖电动车的铺子,购置捆绳去了。
而第一日捆缚着教授和赵哥行囊的绳索,只是由壹玖捌壹废弃布袋上撕扯来的布条。这简陋的装备,定然是摇摇欲坠的。
“阿谢,等一下...去...去哪里?”
“莫干山。”
“远不远...呐?”
“德清西北,14公里。”
“哦哟,去爬山呐!我们...我们是不是要在...莫干山睡一夜?或者说,我们下午...下午就离开,到别的...地方去?”
“随缘嘛。”
“嗨哟,到了。”
教授终于咽了煎饺,说话即是利索。
一板一眼地清算来,缺漏的装备可多了去了。驮包、第二副充电器、即将购置的捆绳、以及导航用的手机支架。
由此,后座唯一的背夫又成了路线播报员。
“直行9公里,就是莫干山了!”
往莫干山的公路通体柏油,一副乌黑俏丽的模样。时而笔直作“长矛”状、时而弯曲如“弓弩”状,绵延似无穷无尽。
一株株墨绿枝叶的松树、一幢幢紫红砖瓦的楼阁,点缀在柏油公路旁侧。
此一番景象,同初遇德清时相较,已然大为迥异了。
志远北路的农舍简朴,无非一堵腻子灰白墙、几片蓝黑砖瓦,寥寥数笔罢了;而现下的景致,却有一副脑满肠肥的嘴脸。
可些许油光,亦为正午寡淡阳光下的恬淡画卷,添了滴滴艳色。
画卷的正中,是一片淡灰色的连绵群山。
山岭极是柔和地起伏着,宛若佳丽的胸乳,既温润、又婉约。而巅峰的云彩,又恰似她遮胸蔽乳的轻柔浣纱。
当一阵风儿撩拨,那浣纱便飘摇了。
三个臭小子,正驾驶着两台电动车,由画卷下方的墨灰路径,向画卷正中时而隐没、时而袒露的层峦叠嶂行驶去了。
“教授,来喝茶。”
“咦哟,爽!赵哥,哪里来的茶水?”
“喏,左边的碉楼里,有大叔大妈在卖茶叶。他们说,茶水是可以免费品尝的,我就拿了两杯黄芽茶试一试。”
“等阿谢上了山腰,你再去拿一杯。”
“行。”
“现在呀,阿谢就像一条废狗,伸了舌头出来,‘嗨、嗨、嗨’地长吁短叹。他肯定是汗流浃背了,需要补充水分。”
“行。”
正言谈间,教授和赵哥收拾起了摄影器材。
佳能 5D Mark III的相机和70-200mm的长焦镜头,由赵哥扛了;索尼 M6,由教授提了;大疆 御 Magic Pro,则是留了给我。
山腰的一座治安岗亭旁,有一处岔道。
若是直行,依旧是环山而行的柏油公路,上往顶峰的观景台;若是左转,则是山石阶梯,下向剑池和剑瀑。
倘如将莫干山的峰峦,比喻作佳丽的胸乳,起码是D cup。
搭载双人的小龟龟,即使在“3”档的运动模式下,亦是无法在陡峭的柏油公路上行进。只必须倚靠驾驶员的腿脚蹬踏,以10KM/h的速度挪移。
我从后座弹跳而下,步行攀登。
由此,赵哥便能顺利行进了。
“嗨、嗨、嗨...”
我的境遇,着实如教授所形容的,仿佛一条废狗。
三个臭小子,正驾驶着两台电动车,由画卷下方的墨灰路径,向画卷正中时而隐没、时而袒露的层峦叠嶂行驶去了。
“大白兔,来喝茶。”
只见教授将两台Super Soco,并列停放在治安岗亭边;赵哥平举着臂膀,五指紧扣着一枚塑料杯子,一面晃荡着茶汤、一面靠近了我。
那茶汤是青绿色的,余有些些赭石色的茶屑盘旋沉淀。
而塑料杯子口上,则是热浪翻滚,清香沁鼻。
“赵哥,我又没能耐品鉴。任何茶叶到了我的唇齿上,都是既清冽、又苦涩的味道,分辨不了差别。你啊,该给我冰可乐的。”
“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来的冰可乐?”
我品茶的姿态,亦是同别的90后小青年煞无二致。
每一回亲吻杯沿,抿了些些茶汤,尽是装扮成熟、稳重模样的手段。且无论是御前贡品、或是草棚马尿,多数小青年皆是一番豪情夸赞。
“嗯,真香!”
由山石阶梯向下,既经过溪流,亦经过密林。
溪流奔涌处、密林深幽处,正屈膝着一个汉子,挥舞重锤地神色铁凝;正昂首着一个妇人,莞尔微笑地秉持长剑。
他是干将、她是莫邪。
密密的游客,悉数停留在山谷间。
他们或指遮面颊,忽作“剪刀”状;或臂托腮帮,忽作“花瓣”状,靠近了溪林间的两尊青铜雕像,合了影、留了念。
我却发掘了别的乐子。
此时此刻,寡淡的阳光正透了密林,稀疏地坠落。
教授恰好举了索尼 M6,四处寻觅着精彩的风景。他时刻预备着按动快门,将这精彩的风景收录在镜头里。
可他却并未察觉,密林间坠落的星点阳光,恰是照耀着自己面庞。
我悄无声息地尾随着教授。
当他的面庞明暗有别,似幽谷清泉般冷峻时;突兀有致,似苍岭密林般葱翠时,我便立即按动快门,将这俊俏的瞬间收录在镜头里。
“喂!我拍了一张你的特写!宛如光与影的交配!”
“啊...你...”
这时候,周遭的姑娘听了我的吼叫,纷纷显露着惊讶、鄙夷的神情。她们眯着眼睛、撇着嘴唇,极是嫌弃地远离了我。
“不、不、不!交汇,是交汇!”
当他的面庞明暗有别,似幽谷清泉般冷峻时;突兀有致,似苍岭密林般葱翠时,我便立即按动快门,将这俊俏的瞬间收录在镜头里。
在我尾随、偷拍教授时,赵哥却早早地到了剑瀑下、剑池旁。他站立在一处青石板上,专注地举握着佳能 5D Mark III拍摄着剑瀑。
那剑瀑,约莫10米高的样貌。
山溪奔临山岩的断裂处,激扬飘洒地沐浴着剑池。
那剑池,则是水光熠熠、蝶鸟蔓蔓。
弥散的水雾,时而溅在岩岸、时而溅在面颊,拂来阵阵清爽;灵动的花蝶,萦绕着飞泻银瀑,作翩翩起舞;啼鸣的禽鸟盘旋在凛凛水波,作幽幽低吟。
这幽静的景致,跨溪越林地逶迤着。
“喂,我在莫干山。”
“拜托,你和妈妈能不能等我回了曲靖,再商量钩机的事情?我想好好地完成一趟旅行,别老是来搅和兴致,行不行!”
赵哥却接了一通电话,击破了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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