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行 庐山位于南昌之侧,既要到庐山也就近观赏一番南昌。 南昌之于我,没多大印象,楼不甚高,路不甚宽,天不甚蓝,水不甚清,总之说得不客气点就两个字:无趣。但有一个地方除外,那就是滕王阁。四大名楼中岳阳楼我也去过几次,总觉着楼不怎地,主要是靠范仲淹的文章才得名。而今在路上我就把《滕王阁》默颂了几遍,心下便想,诗总是好的。刚想着便到了,匍一接近,就觉得高大,高大得须让人仰视。就条石砌的基础都觉得雄伟,何况上面还有三明四暗七层高楼!心中就暗喜了。待进入里面细看,左边是楼梯入口,中间还有一台电梯,顿时便感觉到了些许黑色幽默:兴许等我六十岁时还可以登上珠穆朗玛峰呢!因为说不定到时候那里已经架了缆车,当然这需要尼泊尔同意。于是我便爬楼梯,一层一层,就诗中“画栋朝飞南浦云”而言,这座楼的确画栋雕梁、建筑精美、金碧辉煌。可是每到一层,就看见许多做生意的小贩与柜台,现代文明的浮躁与孤寂的千年古阁在这一刻悲哀的对峙!顿时,心里就涌出许多莫名的伤感,只觉得堵得慌!千百年以前的先哲们如果想道这座楼阁今天的命运大概当初是不会修建的了。呜呼,直落得个“电梯与游客齐飞,商业共长天一色。” “庐”字,本意指田间的小屋,后引申为屋。“南阳诸葛庐”——《陋室铭》刘禹锡诗,“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杜甫诗中都是指房屋。这山为什么叫庐山?只上到一半我便找到了答案——屋多。在这里应该叫别墅,路到了半山腰,就一座一座的显现出来。尽管数量不少,但决不突兀!细看那屋,绝大多数都有些年头,就着山里的麻石垒成,与叠翠的山林浑然一体但又形态各具几乎没有雷同。那些中式、德式、美式、英式、法式、还有哥特教堂式的建筑似乎都沉睡在庐山的怀中,是那么的静谧、安详!使我这个带着喧嚣、浮躁的远方游客真的不忍心去打扰她们。“
美庐”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座,是蒋介石、宋美龄的别墅,我进去看了一下,除了大点之外也没别的希奇。其间的装修设施于今天看来再简朴不过,倒是里面的一台老式美国冰箱大概可算是当时的奢侈品了。“美庐”有园,园中有一石,上面有蒋介石手书“美庐”二字,书法且不论,听导游讲解说“美”字倒过来看就变成“大王八”三个字,不禁晒然!天下所有人写“美”字倒过来看都是“大王八”,就遑论他姓蒋还是张三、李四、王五麻子了,导游的牵强附会由此可见一斑! 上得山来,才体会到庐山的凉。庐山不高,1400多米,都知道她是避暑胜地,到庐山就是为了冷却那颗驿动、浮躁的心。人是上来了,气温却下去得突然,只一忽儿工夫,人就清醒了,由内而外的清冽!山风吹来,的确个凉!毫无疑问暑是避了,我看现在最要紧的是避寒。庐山的景点众多,
三叠泉、
五老峰、锦绣岩、
龙首崖……,写庐山远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李白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苏轼诗;近有余秋雨《庐山》;就在上个月,黎芳还写了一篇《
庐山游记》,挺是让小子佩服,可谓“前人之叙备矣”。献丑不如藏拙,可有个地方却不能不写,那就是
含鄱口!在众多的景点当中我最喜欢的当属含鄱口。一行人沿着蜿蜒的山路逶迤而上,天气不甚晴朗,山路两旁的树都争扎着把粗壮的臂膀伸向路上方的天空,仿佛为了争夺这片天空要向我们拼命压过来似的。于是人便感压抑、踌躇,走到这里天似乎快黑了一般,然而终究还是向上爬着、爬着,猛然间天一个大亮,树没有了,山不见了,就连脚下的山峰也不知被哪位神仙用开山大斧劈出了一个大豁口。极目远眺,远处的群山也被视线所驱赶全都躲闪到一旁。天大亮,这便是含鄱口!!!站在这里,你就感受到造物主的神奇。庐山那么多的山峰,偏偏在这一隅全都蛰伏了!隐匿了!消失了!在这里目光似乎能穿透时间,一刹那,令我心悸。那便是鄱阳湖吗?含鄱口,名字也起得好,有“衔远山、吞长江”的气势。庐山最有名的便是雾,一年有180多天是雾天,在这里我头一次看到雾居然也有灵性!一阵山风挟裹着一团雾从豁口处涌出,弥散于广袤的天空,一团又一团,似一位打坐的神仙采集天地之精华在做吐纳,一呼一吸仿佛永无止歇。 庐山的饭菜马马乎乎,不提也罢。与吃有关的如果有一样不能不提,那就是茶。“酒困路长人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山路走累了不经意间也许就是必然吧,想到了茶,决不是矿泉水、鲜橙多。好一个“漫”字,把偶然和必然的关系联系得如此紧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需要。庐山多雾、天阴、低温,几乎所有产好茶的条件都具备,所以当地的云雾茶很有名。树阴下,石几旁,斜倚苍松,端一杯用山泉水冲泡的茶轻轻地啜一口,只一口就品出了庐山的妩媚、庐山的灵秀、和庐山的婉约!所有的旅途劳累和世俗名利都被这杯茶濯得烟消云散,无影无踪“行到水尽处,卧看云起时”的境界竟真的是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