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田如楼梯,平田如棋局。白鹭忽飞来,点破秧针绿”。梯田,在摄影师眼中,如诗如画,如上帝的五线谱,但是在当地老百姓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一锄泥水,一株禾苗,一把汗水,一分耕耘……
这是在广西桂林乡下拍得的一组梯田,山上的气候比平原要晚,尽管已到夏天,但山上却刚开始春耕,我们到来的时候,梯田里刚放好水,有的则还在整治田边,防治漏水。
世代生活在这里的瑶族人民,依然从事着最原始的耕作劳动,由于这里没有山高坡陡,没有适合种植水稻的平原地形,为了解决粮食问题,他们祖上从远方迁徙到此之后,便开始了梯田的改造,刚开始只是改造平缓一些的地方,后来,后代越来越多,每一代都接着改造,几百年之后,终于形成了今天层层叠叠的壮美梯田。
这些梯田有宽有窄,有长有短,很不规则,如链似带,从山脚一直盘绕到山顶,小山如螺,大山似塔。从旅行者,或者摄影师的角度,绝对可以用惊讶和壮美来形容,但是对于当地的瑶族同胞而言却并不一样,这里的梯田没办法机械耕作,只能像几百年前的先辈一样,全手工的劳作。
对于刚刚蓄水的梯田而言,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好好的整治田边,他们甚至连锄头都用不上,背上背着一只弯弯的刀篓,遇上顽固的杂草用拿出刀来割除,否则全都用手在田边上端起稀泥,像糊墙一样,将田边完完整整的糊上一层,然后再用赤脚在田边上用力的一路踩过。
据地里正在整田的大哥告诉我,在这浩瀚如海的梯田中,每一块都不大,最大的也只有几分,最小的则只能插3株禾苗,民间甚至还有“青蛙一跳三块田”和“一床蓑衣盖过田”之说。
青蛙一跳三块田很好理解,主要说明这里的梯田都比较窄,最窄的可能就一般的步行楼梯宽不了多少,但是“一床蓑衣盖过田”是什么意思呢?
据这位大哥讲,这是他们当地的一个传说,很久以前,有主地主交代几位农夫去耕山脚下的108块田,需耕完才能收工,可是等几位农夫将山脚的梯田都耕完了,反复的清点,皆发现都只耕了107块,可主地明明说有108块,必须耕完才能收工,令他们苦恼的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剩下的那一块,无奈之下,只得收拾地上的斗笠和蓑衣准备回家,这才意外地发现蓑衣下面竟然还藏着一块田,于是便有了“一床蓑衣盖过田”的传说。
瑶族大哥告诉我,现在村里的人手不够,很多年轻人都外出去打工了,但是他们又不忍心这些梯田荒芜,因为这些梯田一年不种,就会长很多的杂草,而且梯田也很容易漏水,后面惹想再种都相当于开荒了,所以于心不忍,只能尽多能的多种一些。
他们整田的时候,从早上出来,一直弯着端泥,看起来似乎并不累,其实很多人都受不了,如果不是经常劳动的人,一天都坚持不了,第二天可能都直不起身子,会全身酸疼。
我反问他“那你这样整田不累吗?”,他说怎么会不累,这是生活,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到了农忙的季节,大家都闲不住,子女也曾想接他们去城里生活,但是去到城里还是觉得老家更舒服,这里山好水好空气好,虽然累一点,但不受人管,累了就休息一会儿,饿了就吃自己种的粮食蔬果,听着山野的虫鸣鸟叫,闻着路边的花香果味,这种感觉令人舒坦。
他说梯田也很美,现在每天都有很多外地人来这里拍照,现在刚放水,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不过最好是日出和晚霞的时候,金色的霞光照耀在梯田上,反射出五彩缤纷的图案,若是遇上雨后初晴,遇上一些云雾,则又是另一翻美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