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旅游日记 行走湖南—岳麓山之自然景点。

行走湖南—岳麓山之自然景点。

“南岳周围八百里,回燕为首,岳麓为足”,岳麓,七十二峰之一,当属自然景点。

一则在市内,二则,山体不大,经年累月,你寻一块地,我觅一方土,便挤挤挨挨遍布景点,皆人文景观。自然景点倒不知在哪儿,有点“不识岳麓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味。

但,说来,先有山,山形秀美,才会吸引人众纷至沓来。

植被多,有低矮的灌木和高大的乔木,数枫树较多,深秋初冬是观赏红(枫)叶的最佳季节,与北京香山、南京栖霞山、苏州天平山并称为中国四大赏枫胜地。

正值隆冬,赏枫自不逢时,以古树为胜。超过百年的不在少数,皆挂有树牌,写明树种、树龄等。

蔡锷墓前就有两株,高大威武地立着,犹如站岗一般,平添几分肃穆和庄严。

在云麓宫前有一颗银杏。

也是古树,唐时便种下了,一千余年,真正实实参天大树。

不知何时起,云麓宫里的道士借了高高的树杈悬挂一钟,原先许是有绳子的。

钟,道家用于作息的信物,每每敲钟,激越清扬,传响四方,游方道士闻声归来,故称之为“自来钟”。

后来,绳子断了,钟夹在高高的树杈之上,时有山风吹拂,便嗡嗡作响,成为“自鸣钟”。

此钟几毁几铸。

最早铸于明万历四年,公元1576年,清代中期被毁。

同治六年(1867年),重铸,安放在宫的左侧,光绪年间又被毁。

民国初期,再铸,悬挂在树上,“文革”期间又一次被毁。

1978年,又铸。

围着树转了一圈,不见钟,后隐隐在树杈之中见一钟影,与树融了一体,布满青苔。

1978到现在,40余年,以后当不会再毁了吧。

树旁另有一处景,曰:“飞来石”。

此飞来石不知与黄山上的相比如何?心生好奇,过去一看。

石,不是“飞来”立着的,躺着的,平整有余,惊险不足。

《新修岳麓书院志》记载:“此石纵横二丈,飞岩外,平砥可息。”

当地人视此石为灵物,瞩望南岳,祭祀叩拜,又名“拜岳石”。昔时石上曾建有石亭,供奉真武祖师像,后毁。

石上除刻有“飞来石”三字,还有一首诗:

“片石倚中天,云深鸟道闲。

人多祝尧寿,登此拜南山。”

习惯了黄山上的“飞来石”,觉得如此“躺着”的倒不如“拜岳石”更合适,只是如同人之重名者多,总不能不许别人也这么叫吧。

山中还有另一处石,“响鼓岭”。

因“履之空洞有声”。麓山寺弥嵩和尚曾作诗曰:

“蹬道盘空望赤城,主都初觉步虚声。

冬冬云外谁人足,响鼓应知不浪名。”

是不是发出鼓一般的声音不曾印证,倒是这块地势高亢,怪岩林立,别有风光,历代为佛、道两家所重视。

佛教曾在此建法华塔,后来被毁。现建有石亭,亭侧巨石上刻有“响鼓岭”三字。

看过了树,石,再说一说水。

山,有水方秀。南京的紫金山有前湖,紫霞,一潭潭湖水如钻石般镶嵌于碧绿中,为俊俏的山体增几分灵动,有水的山更觉丰盈而生动。

这儿有穿石坡湖,在半山腰处。

早先原是一小水塘,后扩了扩,整了整,建成水库,筑起堤坝,之后水库不用了,在坝上修建长廊和亭,湖西岸又盖了座两层古香古色建筑风格的楼阁,将此打造为景点。

穿石坡,之前上山无路时,从乱石中穿过上至山顶,故尔称之“穿石坡”。

现在,另有盘山路,无需穿石而过,但地名保留了下来,水库成为“穿石坡湖”,成为为数不多的一处幽谷中的自然景观。

林壑清幽,巨石横亘,山涧清溪自云麓峰经穿石坡直下山脚的枫林村,终年不竭,不仅外地游客纷至沓来,也有不少本地市民在此闲游、拍照。

最后再提一处皆已熟知的景点:“爱晚亭”。

说亭,先从诗开始: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杜甫闲游到此时,尚没有亭,但有枫。正值深秋,枫叶犹红,一片似火,吸引着杜甫驻足停留良久,赏枫。

后来,建亭——1792年,清乾隆五十七年,亭若能保存到今天,二百余年,尚可与其他三亭不差上下。

——在《岳麓山之初印象》中写过另三座:安徽滁州的醉翁亭(1046年建)、浙江杭州湖心亭(1552年建)、北京陶然亭公园的陶然亭(1695年建)。

亭为八柱重檐,顶部覆盖绿色琉璃瓦,攒尖宝顶,内柱为红色木柱,外柱为花岗石方柱,天花彩绘藻井,蔚为壮观。

可惜,毁于抗日战争(是那场文夕大火吗?)

1952年重建,1987年大修。重建时,毛泽东题写了“爱晚亭”三字。

原先亭中有一石碑,刻有《二南诗》,后移至他处:

附二南诗:

张南轩先生清风峡诗:

“扶疏古木矗危梯,开始如今几摄提。

还有石桥容客座,仰看兰若与云齐。

风生阴壑方鸣籁,日烈尘寰正望霓。

从此上山君努力,瘦藤今日得同携。”

钱南园先生岳麓诗:

“雨歇江平政亦闲,相寻故事一登山。

红萸黄菊有深味,碧涧丹崖俱净颜。

北海碑看落照里,南轩座接清风间。

归欠且住穷幽兴,细数林鸦几队还。”

许是太负盛名,未见到时,寄予太多期待,待看到她时,“噢,原来这便是爱晚亭”,未说出的言外之意:“似乎也不过尔尔。”

爱晚亭建在清风峡中,亭前山中之泉潺潺流过,溯溪而下,不远处便是岳麓书院。想象若无盛名之累,安静地坐在亭中,静享岳麓山的清幽,便也是美的。

——只怕这样的清幽已难寻,一路走来,东门游人不多,但走到南门,明显增加。再至爱晚亭时,适逢飘雨,亭中更是挤满了人。

想来这还是寻常的冬季,若是赏枫时节,该是怎样的一幅“盛景”。

亭中的游人,或站或立,或结伴高声畅谈,或成群谈笑风生,不时还有兜售纪念品的在人群中穿梭,失去清静的爱晚亭少了几多韵味。

还是借谢冰莹的散文走进《爱晚亭》吧,那才是杜甫停车坐爱的“枫林晚”,“二南”笔下的清风峡。

《爱晚亭》

谢冰莹

萧索的微风,吹动沙沙的树叶,潺潺的溪水,和着婉转的鸟声。这是一曲多么美的自然音乐呵!

枝头的鸣蝉,大概有点疲倦了?不然,何以它们的声音这样断续而凄楚呢?

溪水总是这样穿过沙石,流过小草轻软地响着,它大概是日夜不停的吧?

翩翩的蝶儿已停止了它们底工作躺在丛丛的草间去了。惟有无数的蚊儿还在绕着树枝一去一来地乱飞。

浅蓝的云里映出从东方刚射出来的半边新月,她好似在凝视着我,睁着眼睛紧紧地盯望着我──望着在这溪水之前,绿树之下,爱晚亭旁之我──我的狂态。

我乘着风起时大声呼啸,有时也蓬头乱发地跳跃着。哦哦,多么有趣哟!当我左手提着绸裙,右臂举起轻舞时,那一副天真娇戆而又惹人笑的狂态完全照在清澄的水里。于是我对着溪水中舞着的影儿笑了,她也笑了!我笑得更厉害,她也越笑得起劲。于是我又望着她哭,她也皱着眉张开口向我哭。我真的流起泪来了,然而她也掉了泪。她的泪和我的泪竟一样多,一样地快慢掉在水里。

有时我跟着虾蟆跳,它跳入草里,我也跳入草里,它跳在石上蹲着,我也蹲在石的上面,可是它洞然一声跳进溪水里,我只得怅惘地痴望着它。

更有时鸟唱歌,我也唱歌;但是我的嗓子干了,声音嘶了。它还在很得意很快活似的唱着。

最后,我这样用了左手撑持着全身,两眼斜视着衬在蔚蓝的云里的那几片白絮似的柔云,和向我微笑的淡月。

我望久了,眼帘中像有无限的针刺着一般,我倦极了,倒在绿茸茸的嫩草上悠悠地睡了。和煦的春风,婉转的鸟声,一阵阵地,一声声地竟送我入了沉睡之乡。

梦中看见了两年前死去的祖母,和去腊刚亡的两个表弟妹。祖母很和蔼地在微笑着抱住我亲吻,弟妹则牵着我的衣要求我讲《红毛野人的故事》,我似醒非醒地在觉伤心,叹了一声深长的冷气。

清醒了,清醒了,完全清醒了;打开眼睛,满眼春色,于是我又忘掉了刚才的梦。

然而当我斜倚石栏,倾听枫声,睨视流水,回忆过去一切甜蜜而幸福的生活时,不觉又是“清泪斑斑襟上垂”了。

但是,清风吹干了泪痕,散发罩住着面庞的时候,我又拾起头来望着行云和 流水,青山和飞鸟微微地苦笑了一声。

唉!

我愿以我这死灰、黯淡、枯燥、无聊的人生,换条欣欣向荣,生气蓬勃的新生命,我愿以我这烦闷而急躁的心灵,变成和月姊那样恬淡,那样幽闲,我愿所有的过去和未来的泪珠,都付之流水!

我愿将满腔的忧愤,诉之于春风!

我愿将凄切的悲歌,给与林间鸣鸟!

我愿以绵绵的情丝,挂之于树梢!

我愿以热烈的一颗赤心,浮之于太空!

我愿我所有的一切,都化归乌有,化归乌有呵!

淡淡的阳光,穿过丛密的树林,穿过天顶,渐渐地往西边的角上移去,归鸦掠过我的头顶,呜呀呜呀地叫了几声;蝉声也嘈杂起来,流水的声音似乎也宏大了,林间的晚风也开始了它们的工作,我忽而打了一个寒噤,觉得有些凉意了,站起来整理了衣裙,低头望望我坐着的青草,已被我蹂躏得烘热而稀软了。

\"春风吹来,露珠润了之后,它该能恢复原状吧?\"我很悲伤地叹息着说。

我提起裙子,走下亭来,一个正在锄土的农夫,忽然伸了伸腰,回转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一直到我拐弯之后,他才收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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