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家界邂逅晴天、雨天、和雾天。

01 金鞭溪，蜿蜒流淌峰林间

湖南张家界号称“峰三千，水八百”。

八百溪水中，最美的要数金鞭溪了。

金鞭溪水蜿蜒曲折流淌在张家界群峰的峡谷之间，或而平缓，或而湍急，穿石滩，过小潭，一路欢歌，一路添彩。

著名画家吴冠中唤之“张家界的少女”，著名作家沈从文称之“童话般的世界”。

我们是冲着看张家界的山来的，真没想到，张家界的水也是这般美丽！

（远眺张家界景区大门）

（巨大的“同心锁”，吸引不少游人照相）

进入景区不远，就见到金鞭溪了，溪水与滩石、树木、草地、峰林构成幅幅绚丽的水彩画、首首婉约的抒情诗、曲曲优雅的小夜曲。

伴随着金鞭溪水，我和太太走过了十五里峡谷长滩。

滩中，有画，有诗，有音乐；心中，有情，有乐，有感触……

（溪中吊桥上，有笑有叫有摇，就是没人敢跳）

还记得《西游记》中师徒四人西天取经回来，经书沉河后“晒经书”的情节吗？电视剧中的“晒经石”，就是溪中的大石块——

时值暮春，气温有些偏高，可在峡谷中，却十分凉爽。我们倚在木桥的栏杆上，任斑驳的光影身上摇曳，让清新的微风拂过脸颊。看着不远处层岩叠叠，听着桥下流水淙淙，不禁想起两句诗话——

山色水色烟霞色，皆堪入画，问谁能描？

溪声鸟声风雨声，皆堪入乐，问谁能弹？

嗬，真是美妙极了。

（照片右侧直刺云天的叫“金鞭岩”，金鞭溪名称的就源于此，左侧的山峰像巨鹰，名“神鹰护鞭”。游览到这儿时，太阳悬空，站在溪的极边上，才勉强地让“鹰头”遮住阳光直射）

（照片左边“丫”形山峰，被叫作小沉香“劈山救母”，右下角为一柄斧子）

（藏在山峰林间的“蜡烛峰”）

金鞭溪流经“紫草潭”，歇了歇脚，大部分游客也会在这里休息。我和太太坐在溪中的大石块上，望岩上竹楼，寻水中游鱼。

突然，身后传来热烈的掌声，回头一看，是有个团的游客鼓掌欢迎他们的导游唱土家族山歌。一路上，我们蹭到这位导游不少解说，小小的个子，脸盘长得挺秀气的。只听她唱道——

“阿哥高上打一望，妹在河边洗衣裳，

“哥向妹子把手招，妹子有情抬头望，

“哎哟也，棒槌捶在石头上。”

呵呵，很有特色的山歌，五句式的。

一曲终了，又是掌声和欢笑……

对孔夫子“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素有不同释义。不少人将“乐”字释为“喜欢”，断句为“知者乐水，仁者乐山”，即聪明人喜爱水，仁慈者喜爱山。我倒赞成后一种，“乐”为“快乐”，断句为“知者乐，水；仁者乐，山”，即智者的快乐，像谁一样活泼；仁者的快乐，像山一样宁静。

句中的山水，只是比喻。当然，山水之美，人皆爱之，智者仁者均喜欢，我等一样也。

张家界金鞭溪是欣赏山水交融最佳的峡谷之一。其水来自高山林间，长年不枯，晶莹清澈；其山由石英砂岩构成，节理层叠，峻拔多姿。山水间，林木有型，疏密适度，桥梁渡溪，滩石嶙峋，日光下彻，影布峡谷，十分漂亮。对此胜景，我归纳为——

溪水宛如碧玉带，游走峰林生多彩。

（被称作“千里相会”的夫妻或情人）

（“千里相会”前面峰林的特写）

（昂首）

（拎着鞋子光脚走路的情侣）

当走到金鞭溪将要与其他三条溪流汇合的“水绕四门”时，看到两位欧洲姑娘，到张家界的外国人中，韩国人最多，欧洲人很少，在远处为她们留了影。

到“水绕四门”，我们坐景区巴士去袁家界山脚，乘“百龙天梯”上山看山了。

02 袁家界，峰峦林立多奇姿

袁家界是到张家界观山的绝佳之地。

数亿年前，张家界还是汪洋一片，石英砂岩在海底沉积，因它属于“共轭垂直节理”，水平和垂直方向的移动十分明显，后来地壳隆起，石英砂岩的节理特性，使其上升过程中，在水的冲击和重力作用下，岩石不断断裂、崩塌，在千万年风化、水蚀、重力综合作用中，形成了大小高低不一的石峰石柱，人们称之为“石英砂岩峰林地貌”。袁家界是其中漂亮的一处。

从金鞭溪“水绕四门”坐景区巴山，到了袁家界的山脚，峰林列队欢迎，蔚为壮观。

就在这山脚下，我们乘坐号称世界第一梯的“百龙天梯”上山。

园方称，天梯是张家界十大绝境之一；专家说，天梯严重破坏了张家界的自然景观。

世界上的事总有两难，保护和开发、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时不时打架。

天梯运行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就把我们送到了绝对高度326米的山顶。

（在天梯上升途中拍到的绝壁，说是“神兵聚会”）

袁家界的山以雄、奇、险、峻著名。我们沿着山路或悬壁栈道，过后花园，到迷魂台，欣赏奇秀峰柱。

层峙如结团，峻拔插霄汉。几乎每一峰每一柱都有象形的名字，天狗望月、海螺出水呀，将军列队、一柱擎天哪，对这些名称我素来是听过就忘，喜欢自我想象。名称倒也罢了，毕竟可以引发不少游客的观赏兴趣，糟糕的是总有附带着杜撰的所谓民间故事。

下面这些照片是袁家界拍摄的一部分。站在山上欣赏峰林，基本上是平视或俯视，视野宽阔，胸怀也自感博大起来。

（袁家界的峰林是长在“天坑”中，其周边田地的海拔与峰顶差不多高，所以那些田地被称为“空中田园”）

袁家界最有名的石峰要数“乾坤柱”了。它从谷中拔地兀立，上粗下细，山体节理似纹，山顶绿树如盖，观光游道就离它百米不到，且可绕着它180°欣赏——

（垂直高度150米呢）

它可是张家界绝对的网红打卡地，在美国科幻大片《阿凡达》里，潘多拉星球有座悬浮山，叫哈利路亚，其原型就是袁家界这根的乾坤柱。

（乾坤柱旁的小石峰）

（忘了是否叫“神龟探天”）

到张家界旅游的外国人中，韩国人占了绝大多数，在袁家界遇上一拨又一拨。途中有座休憩亭，坐着的大多是韩国人，亭中挂满了嵌着名片的灯笼，连亭顶亭壁也贴满了名片，仔细一看，相当多的是韩国人的。

韩国有些旅行社的广告词很有吸引力——

你想寻找快乐吗？请去中国张家界。

如果你孝顺父母，请带他们去中国张家界。

离开休憩亭，导游带着我们去“天下第一天桥”。

曾在一些地方走过所谓的天桥，几乎全是人工所建。当然他们称谓也不错，桥大多由人力造之，架设在两峰之间，谓之天桥并不过分。

欣喜的是，袁家界的天桥是自然形成的。前文说过，石英砂岩系垂直节理，在风化水蚀重力作用下，容易割裂崩塌，这天桥两端的山峰原为一体，恰有溪沟在山脚下，天桥下方的岩石经过长期自然作用而崩塌，逐渐形成巨大的山体大洞，奇巧的是，洞不穿顶，成就了天然石桥。据测量，桥宽2米，厚4米，跨度20多米，净空高达300多米，真可谓鬼斧神工，自然天成。

没有合适的拍摄角度，林木也过于茂密，照片难现天桥之险峻和嵯峨。

（在天桥上拍到的风景）

当晚，我们被安排住在山上的农民客栈。晚饭后，天还亮着，出客栈走走，袁家界山村的黄昏还是蛮美的。

03 乌龙寨，惊现天波府“古堡”群

张家界风景区中有个杨家界。相传北宋杨家将围剿向王天子时在此安营扎寨，战争旷日持久，杨家的后代在此繁衍，此地便称为杨家界。

杨家界有个乌龙寨，是始于清末的土匪窝，寨子在高高的山头上，山路险峻，通道陡峭，关卡险要，易守难攻。据说，八十年代中后期的电视连续剧《乌龙山剿匪记》中土匪窝的原型就是乌龙寨。来了，当然得去看看。

到张家界的第一天，阳光灿烂，游了金鞭溪，玩了袁家界，可晚上就变天了，早上起来，天阴沉沉的，不时飘来几片雨水。

知道上乌龙寨的路不好走，但也无可奈何，买了件塑料雨衣，上路了。

算是很幸运，买好雨衣后，雨不再下了，省却不少烦恼。

（“金鸡报晓”）

（乌龙寨茶馆）

杨家界的山体与袁家界一样，也由石英砂岩构成，垂直节理形成峰峰柱柱，横向节理导致层层叠叠。

乌龙寨土匪窝从山下到山上有几道关卡，山道十分险峻，有的开在陡峭的山壁处，身旁就是万丈深渊，团队中一年青女士有恐高症，是闭着眼睛由先生牵着过去的；有的开在两座山峰之间，最窄处只容得一个人侧身通过，苦了那些大肚胖腹的游人。

（乌龙寨第一道关卡）

（经过手脚并用的艰苦攀爬，终于看到了乌龙寨的寨门）

（匪气十足，形象逼真，不用试镜，即可上场）

走出乌龙寨边门，只见有一座连接两个山峰的天桥，天桥那边有一架几乎垂直的铁制天梯通往山峰的台顶。不少游客在天桥这边望而却步了。

（走在悬于两峰间天桥上的游客，他们有点恐慌地盯着前方的天梯）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奔天桥天梯而去。到达台顶，我惊喜得几乎要大叫起来，一座座天然的“城堡”居然矗立在视野下方！

到过开封北宋抗辽民族英雄杨业府邸的人，大概记得，那府邸叫“天波杨府”，杨家界的山民就把这酷似城堡的山峰，称为“天波府”。

这两天中，看到的石英砂岩山体虽然姿态各有不同，但大多是峰柱样的，像这一片，有近十堵城墙似地堆垒在绿树之中，确实少见。

有的墙头平缓延伸，像古城墙还有雉堞。

有的像建在山的斜坡上，有梯度地逐层下降。

有的如巨石砌就的墙体，给人以固若金汤的感觉。

有的则像破落的古堡，残墙颓垣，但依然透露着霸气……

常说“无限风光在险峰”，不过天桥，不爬天梯，不登临台顶，就无法看到这恢宏大气的“天波府”。予我来说，实属意外的惊喜。

大气磅礴，美轮美奂，用这八个字形容，并不过分。

04 天子山，云雾飘渺醉朦胧

离开杨家界乌龙寨不久，天就下起了中雨。

躲进餐馆避雨吃饭，想等雨小些再去天子山大观台。可雨却越下越欢，天上乌黑一片，知道一时半刻停不了，无奈地上路了。

大观台在天子山的东边，是俯瞰天子山的最佳处。下漫长的台阶后，有几个分得很散的景点。来回有十多里路，一般团队游是不下去的，在近三小时的游玩中，只见到十来张见了又见的面孔。

天下着细雨，十分闷热，里湿外湿，坡陡又路长，脚酸体乏，然而，当看到这一生从未见过的美景，一切都被丢到爪哇国去了。

热的山石，冷的雨水，相会了。

是碰撞？是温存？他和她共同产生了它，云雾。

云雾越来越厚，慢慢地汇聚升腾，或沿坡上窜，或绕峰嬉戏，聚聚散散，卿卿我我。

云从龙，山踞虎，有龙游走于峰林之中，虎也变得温顺有加。峰脚淹没在云雾中，露出的山头似琼楼，似亭阁，须臾，有薄雾飘来，楼阁若隐若现。风随雨至，送来松涛阵阵，大时呜呜，小时沙沙，间或伴有雨打树叶和声。置身于此，真像到了仙境一般。

它是画，由画家泼墨挥就。

它是诗，由诗人倾情吟诵。

它是乐，由乐手拨弦谱成。

真想插上理智的右翅，插上情感的左翅，飞入这无垠的玉宇，去探索，去欢歌，去梦想……

想到了毛老人家的两句诗，改一改，正合心意——

我欲乘云下翠微，芙蓉国里梦相随。

（此片及以下三幅摄于大观台“海螺峰”景点）

（摄于大观台“一步难行”景点）

最美的要数大观台“神鸡啄食”景点了，随我乘云进入仙境吧——

大观台，雨中的大观台，有形的画，有情的诗，有声的乐，恍若仙境。

太太十多年前到过张家界，早就听她说过天子山“西海峰林”的美丽，所以依依不舍离开了大观台，匆匆忙忙坐车，赶往西海。

下车后，虽然一天中已爬过高高的乌龙寨、走过长长的大观台，身体有些疲乏，但心情依然很好。

风雨不肯消停，脚步不舍停歇，真应了“有目标，就有动力”的格言。

果不其然，西海峰林相当美丽。站在观景台上，俯看山谷，无数石峰如剑如戟、似笋似柱矗立着，平日里就雄浑无比，被誉为“扩大的盆景，缩小的仙境”。今天，雨水和地热形成的云雾，更是导演了一部《西海峰林醉朦胧》动画片。

刚到时，弥漫的云雾似乎被不停洒下的雨水所压抑，缓缓地流动在谷底峰间，远处峰峦影影绰绰，近处峰林绿树秀石清晰可见，忽而薄雾升腾飘过，也只似轻纱曼舞，袅袅婷婷中芳容依然时隐时现。不久，风不知从何处携来大片白色的云雾，倾泻在西海中，云雾迅速填满了沟壑，淹没峰柱的下端，大小峰头成了海中的岛屿。云烟奔涌着，如江海翻波，似涌涛逐浪，须臾，相机视窗上成了一片白色，我们也被笼罩在白色的烟雨之中。

这一切来得太快，恰恰是在我擦去镜片上雨珠的时候，遗憾没拍下连天雪涌前的瞬间影像。当然，展现在面前的，我还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