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旅顺城,半部近代史”。正所谓来东北必来大连,来大连必去旅顺。旅顺这座小城,已经成为了大连这座城市不可忽视的人文历史景观。而在这座城市中,旅顺日俄监狱又是游人不可不去的历史遗迹。
旅顺的历史是比较悠久的,但真正使得这个地方留名青史的时期,还是在一个世纪以前。日本帝国与沙俄帝国在这里爆发的战争以及长达近半个世纪的殖民历史,使得这里被世人铭记。不光是中国,旅顺城甚至在国际上也享有盛名。因为那是一个时代的记忆,是中国内外交困饱受列强欺辱的悲情岁月,也是国际列强为了争夺殖民霸权不惜一切代价血拼到底的野蛮时光。 其实笔者在大学期间就数次前往这里,不光是为了参观,更多的,是为了追忆,是为了凭吊,也是为了祈祷。 旅顺,这座位于大连市最南端的小城,即便现在,仍然是人口稀疏,发展也并不是很快。说起这座城市被更名为“旅顺”那还是在明代洪武年间,为了收复辽东,明太祖朱元璋派部将马云,叶旺两位将军率军队于此登陆。因为旅途一帆风顺,故将此地改名为“旅顺”。由于此处独特的地理位置与地形条件,成为历来兵家必争之地。旅顺口面向南方,出海口宽度仅有三百余米,东有黄金山,西有老虎尾。整个港口被包裹在其中,环绕港口的群山设有海岸炮台数座和大中小型火炮要塞无数,可以说是易守难攻。俄占时期日本帝国海军舰队就试图从海上入侵旅顺,结果遭到了俄军海岸炮台与各处海防要塞的猛烈轰击,未等开战便伤亡惨重,不得不狼狈逃窜。其中的黄金山炮台与电岩炮台现如今已经成为了游人缅怀日俄战争的著名历史遗迹。沙俄看中这里是为了谋求亚太地区的霸权,为了获得一个远东地区的不冻港以安置其远东太平洋舰队;而日本看中了这里,则是为了可以通过占领旅顺建立基地,进而从南向北推进,与从朝鲜南下的日本陆军形成两线夹击之势,从而全面侵占中国东北,进而全面侵略中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列强之无耻卑鄙,可见一斑。 旅顺被沙俄帝国侵占七年,又被日本殖民近四十年。这长达半个世纪的殖民统治,使得旅顺城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尤其1905年爆发的日俄战争,又使得旅顺无数平民无家可归,死于非命,哀鸿遍野。 为了加强殖民统治,对中国人民实行严密的监管与残酷的惩罚,是被列强认为极其必要的。自此,一座杀人魔窟便应运而生了。这就是日俄监狱,这样一个沾满了中国人民以及国际主义革命战士鲜血的人间地狱。 旅顺日俄监狱,在中国近代历史上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想要谈谈日俄监狱,就不得不说说旅顺近代的历史。 经过了中日甲午战争,清廷北洋水师全军覆没,中国北部沿海便再无海防,日军得以从海路进犯辽东半岛,为所欲为如若无人之境;陆上状况同样让人悲观,日本帝国陆军第二军经庄河的花园口登陆后兵分两路进犯大连,兵临旅顺城下之际,守城的驻军统帅与船坞督办道台龚昭屿不战而逃,大小将领也各自抢夺民船仓皇出逃,只有正定总兵徐邦道率部下在火石岭一带阻击日军,给予日军沉重打击,后因敌我力量过于悬殊,血战到最后清军所剩无几,不得不向北撤离。日军最终进入旅顺城,为报火石岭之仇,在旅顺进行了长达四天三夜的屠城,旅顺无辜百姓被杀达两万多人,上到八九十岁的老人,下到未满月的婴儿,最终只剩下了收尸队的三十余人。日军为毁灭罪证,将我们死难同胞的遗体堆放在铁架上浇上汽油焚烧,将骨灰埋入白玉山东麓。1895年,随着俄法德“三国干涉还辽”,日军撤出旅顺,旅顺自此回归清帝国。而死难者同胞的埋葬处,则由直隶后补知州顾元勋修建为墓地,并亲笔题字“万忠墓”,以表缅怀祭奠之意。但沙俄始终对旅顺大连地区垂涎三尺,“三国干涉还辽”后不久,沙俄便以“还辽有功”为借口,将军舰强行开进旅顺港,逼迫清廷承认其殖民合法地位。最终在1898年3月27日强迫清政府签订《中俄旅大租地条约》,强行租借旅顺大连,并将此地改名为“关东洲”。沙俄的从中作梗,使得日本国内对此耿耿于怀,对沙俄帝国的愤恨甚嚣尘上。于是日本积极整顿军备,扩军备战。最终在1904至1905年期间,日俄双方在围绕旅顺大连为中心的区域展开了惨烈的血战,最终日本帝国在付出了沉重代价后重新夺回旅大地区,沙俄全面撤出这里。日军得手后便在旅顺实行军政合一的殖民统治,不久之后对军政机构进行改革,于旅顺设立“关东总督府”;1916年,日本帝国宣布撤销“关东总督府”,另行设立“关东都督府”,后为了分离军政机构,于1919年4月又改为“关东厅”,军事部门则另设立 “关东司令部”;1934年则改为“关东州厅”,隶属“关东厅”管辖。随着抗日战争的胜利结束,日本殖民者撤离中国,关东厅自此全面解体,旅大地区回归祖国的怀抱。而监狱的历史,便是从沙俄殖民时期开始的,直到抗日战争结束才彻底结束。现在,笔者便要简单介绍一下日俄监狱的历史。 时间回溯到1902年,阿列克谢耶夫,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叔叔,这个当时掌握关东洲(旅大地区)至高无上权力的沙俄最高长官,正在办公室中焦急等待着沙皇侄子的回信。按理说他已经掌握了这片辽阔地域,虽说关东州只是沙俄政府眼中的一块殖民地,但他俨然成为了这里的皇上,远在北京的大清皇帝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黄毛小猴子而已。可什么事情会让这样一位大人物情绪如此大的起伏呢?说出来可能让人无法相信,他的监狱没有多余位置了...
随着殖民统治的推进,罪犯无论罪名大小,平民无论有无违法,只要被认为有一丁点“不亲善”的嫌疑的人都会被抓来蹲号子。结果呢?“罪犯”越来越多,可放出去的人却越来越少,死刑犯和流刑犯甚至都没办法安置。虽说是殖民者,但是也得适当的做做样子,让这些犯人有个差不多的住所,免得到时候吃黑枣的时候还觉得太冤枉,吃不饱穿不暖就上路,未免太不人道。于是,阿列克谢耶夫向沙皇上奏,希望扩建“关东州监狱”,使其能容纳一百二十人左右;而且向沙皇报告,经费已经到手,方案设计也结束,预计当年开工。万事俱备,就差沙皇的批准了。
在阿列克谢耶夫焦急地来回踱步之时,部下呈上了一封电报。打开电报,这位长官顿时喜形于色,沙皇已经批准了扩建监狱的报告。于是,随着阿列克谢耶夫的一声令下,监狱正式破土动工。一年之后,第一个工期结束,监狱完成了办公楼,牢房85间,密室4间的建设。
但1904年的日俄战争,打断了监狱的建设,随着俄军节节败退,辽南地区大片殖民地落入日军之手,直到1905年俄军全面投降,旅大地区全面沦陷入日寇之手。而曾经的关东州监狱也是一样的命运。但最开始,这里并不作为监狱使用,办公楼作为关东都督府的办公地点。囚牢则闲置下来。1907年,关东都督府监狱署将牢房正式整修扩建后正式启用,监狱署将原来在别处关押的犯人转移到这里,并启动了拘役的项目,囚犯们开始在监狱中做工,一般做草鞋烧砖瓦。时间到了1920年,日本殖民当局将监狱更名为“关东厅监狱”之后又两次更名为“关东厅刑务所”和“关东刑务所”,到了1939年,“关东刑务所”最后一次更名为“旅顺刑务所”,自此,这个名称便一直沿用至日本战败投降。 好了,旅顺和日俄监狱的历史部分大概介绍完了,下面就说说我游览“日俄监狱”的具体感受吧! 从旅顺汽车站驱车前往日俄监狱,其实时间并不长。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总是有一种莫名心慌的感觉,有时候还会觉得压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直到来到监狱门口,这种压抑会达到高峰,甚至有点喘不上来气。老一辈的旅顺人在谈到监狱的时候,总会说这里阴气太重,枉死的人太多。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我也得承认,的确是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来到了监狱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我之前提起的办公楼。这是一座典型俄式风格的连体独栋洋楼,如果在之前不知道这里是监狱的话,我会认为这是一个俄国高官的奢华别墅。但现在,扎眼的黑白色交错在一起,像极了连体版的黑白无常,大门之上办公楼最大的两个窗户仿佛就是黑白无常的眼睛,其他的小窗户就好像其他魑魅魍魉的眼睛,邪恶狰狞地朝你望着。当黑漆的大门打开的时候,我真的感觉那就是一张吃人的大嘴,舔着滴血的双唇,在向我传递一个信息:“来啊...来啊...来了你就再也出不去了......”不知道当年被抓进来的人,会不会也和我有一样的想法?但确实,很多人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而且连渣滓都不剩。
进入大门后,我们会看到一个牌子,上面镌刻着五星景观的标志。呵呵,这是用多少条人命,多少滴血换来的牌子啊•••
进入大门向右拐,不远处我们便会看到探监室。我的感觉是:这个探监室根本就是个形式主义的产物。小屋子能进去一个人就算不错了,到底是让犯人坐着还是让家属坐着?我有个大胆的猜想:狱卒坐着,看着罪犯和家属交流,聊几句就把家属轰走,仅此而已。如果有家人带给犯人的慰问品呢?还用问吗?日本看守就直接拿走自己享用了。狱卒们想的是:妈的,中国人也配吃好的喝好的?老子大老远从日本被征调来就为了看着你们这些狗东西?!有好东西我不先用着,好吃的我不先吃着,那不亏了...想到这里,我就对日本人的印象非常坏。沙俄殖民者尽管对中国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态度相对还是比较客气的。而日本人,是真不把人当人啊!
探监室前方不远就是地窖,是专门储藏囚犯们过冬的蔬菜的。这个菜窖很有“意思”,开口近乎直上直下。夏天没有散热,会加速蔬菜的腐烂;冬天没有保温,蔬菜会冻的如同冰棍一样。果真没有把除了日本人之外的人当人啊...试问,这里的人和七三一部队用于实验的人有什么不同?在他们眼里,犯人只是清一色的“马路大”。换句话说,这些犯人已经不被作为人来看了。而且,这里的抗日志士爱国同胞也会被“特别移送”到满洲(黑龙江省平房区七三一部队驻地处)作为人体试验的材料,落得个被开膛破肚,切割成一块块的下场。
沿着小径继续向前走,就来到了一栋红楼。也就是监狱的“东部检身室”。什么叫“检身室”?当然就是检查身体喽!一排排的木架子,上面悬挂着一根根破布条,听导游介绍,这些竟然是当时囚犯的囚服!我的天啊,这就是几根布条拼在一起的,我们家的抹布都比这些囚服像样啊!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当时,犯人们做工或者休息之前,囚犯要脱光衣服,完完全全的裸体,甚至冬天也要脱得一丝不挂,要知道那个红楼可是一点取暖设备都没有,连日本兵都得穿棉大衣,犯人却得光着屁股接受这种侮辱人格的检查。所有的人排好队后,双手抱头,依次跳过一个木杆,大声用日语喊自己的编号,动作稍微慢一点都会招来日本看守的毒打。有很多年纪较大的囚犯就因为没抢到衣服,或者被拿错了衣服被迫等着最后一件而被活活冻死;要不就是因为动作迟缓被日本看守活活打死在这里。
经过了东部检身室,我们就进入了狱舍。这部分白色砖瓦建筑的牢房是沙俄殖民者修建的。作为普通监牢,空间还算可以,当然,说是空间还算可以那是针对一两个人的。要知道当时是八个人被一起关在一间只够一两人住的牢房里,猜猜会是什么感觉?整个牢房即使现在都还有一种霉变的味道,当时的囚犯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过了数十年还隐约闻得到屎尿味。每人每天只有一碗水,洗脸刷牙甚至喝的水都只依靠那个小的可怜的碗里的水。这里的光线非常昏暗,可以说犯人连享受阳光都是件奢侈的事。白天日本看守会来回的巡逻,他们非常忌讳囚犯躺着,跷二郎腿,甚至累了歪坐在地上都不行,如果被抓到了最轻的惩罚是罚跪臭骂不给饭吃;重的惩罚就是用皮鞭往死里打,直到看守打累了为止。有时候日本看守还会让被雇佣的中国人或者朝鲜人帮着打犯人,如果看到这些外国监工手下留情就会连带着把这些人再暴打一顿。如果看守喊罪犯的编号如果回答慢了,或者日语说的不流利,一顿胖揍也是少不了的。对了,说起个人卫生,还要谈起洗澡的问题。最开始监狱是有洗浴制度的,但是所谓的洗澡也就只是所有人排着队在水池里走一趟而已,如果被抓到有谁在水池里搓灰的话,那么迎接犯人的就是一顿毒打。而随着时间的发展,日本人把洗澡的周期无限延长,五天一次,半个月一次,一个月一次,三个月一次,到后来,洗澡这项制度竟然悄无声息的被废除了...
向前走一段,我们就来到了暗牢。暗牢的设置是殖民者为了惩罚政治犯以及所谓的“死硬分子”。暗牢只有一个小孔,连送饭的窗口都没有。这个小孔是用来监视的,对这些死硬分子,还想吃饭喝水,别做梦了!而且暗牢非常的低矮,只能盘腿坐着,根本站不起来。换做是我被抓在这里,没有吃没有喝,还没有人说话,一关就是好几天,我真的就精神失常了。看到这里,我真心的敬佩那些为了人类自由与和平的坚贞不屈的战士们,在遭受了那样残酷的精神折磨还能坚守自己的信念永不放弃直至壮烈牺牲。
沿着昏暗的楼梯走上二楼,我们就来到了“刑讯室”。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小屋,但是里面的刑具一应俱全。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大字型的木质老虎凳。行刑的时候日本狱卒把犯人的四肢紧紧绑在上面,然后用竹条使劲鞭打。此谓之“笞刑”。顺便说一句,这个竹条是有讲究的,是用两片竹条夹着铅条最后用麻绳捆扎好的长鞭。行刑的时候长鞭要蘸上水。且不说竹条的锋利已经能把犯人身上划的血肉模糊,加上了铅条的竹条更是能把犯人打的血肉横飞,我简直都不敢想象这些犯人受刑后会是什么样子,总而言之一个词,面目全非。而且这样的刑罚是专门针对中国人的,这种刑罚本身是有着明显的种族歧视的。朝鲜人,苏联人,日本人都不会受到这样的摧残。可以说,挨过这种鞭打的人非死即残,终身成为废人。令我奇怪的是,这里竟然还有水管和水桶。读过《红岩》小说的人都知道江姐被特务打昏后会被用凉水浇醒,但这里水显然还有更多的用途。比如说对于有“特殊价值”的犯人,为了逼迫他们说出有价值的情报,他们会将水管的一头连上水阀,另一端插到犯人的嘴里或肛门里,然后打开水阀,犯人的肚子便会迅速的鼓胀下来。日本人便会把一块木板放到犯人的肚子上,站在上面用脚不断地踩,直到犯人的口中和肛门流出血水,之后再如此反复。有很多的人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惨死在这里。比如朝鲜的爱国人士李会荣,年近七旬,就在这里惨遭酷刑之后壮烈牺牲。
考虑身体上的惩罚可能更容易激化殖民地人民的反抗意识,必要的精神安慰是必须的。于是在刑讯室旁,日本人还设立了教诲室。偌大的房间,一座佛像赫然映入眼帘。据说日本每年都会派一些日本僧人来到这里,宣扬佛法,为犯人们读报纸,宣扬大东亚共荣,号召人们都成为顺民。可谓是无耻之极。犯人们整齐地坐在板凳上,必须聚精会神的聆听“教诲”。旁边还有日本看守手持鞭子。谁要是敢走神,鞭子立时就落到身上。可以说,几乎没有一个囚犯能逃过日本人的鞭打,一天不挨几下都算是万幸了,简直是烧了高香。
恶劣的居住条件,惨无人道的刑罚,犯人身体不出现问题是不可能的。也就有了这所谓的“医务室”和“病牢”了。说是医务室,连一些治疗的药品都没有多少。庞大的监狱,只有一个日本狱医还有一个中国的医科实习生在这里工作。如果犯人生病了那就打一针,病情好转的话,哪怕未能痊愈就会被遣送会普通监牢,继续高强度的工作;如果你的伤病已经让你丧失了劳动能力,那么“恭喜”你,你活到头了。医生会为你打一针,这可不是“一针就好”,而是妥妥的“一击毙命”。可这些尸体怎么处理呢?先放到停尸房,典狱长会给当时的旅顺医学专科学校打个电话,“..桑,你需要尸体吗?我这有,要三十个?好的,马上送去”,“这批死的人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怎么处理?”“好办,找个地方埋了”“什么?没有地方了?找个野地,扔去喂狗不就得了?”
沿着楼梯前行,我们就走出了监狱的俄建部分。这个时候我们就会看到一个单独的小房子,也就是“特殊监牢”,专门用于关押受到“特别照顾”的囚犯。那么谁才是需要受到“特殊照顾”的犯人呢?说出来学过历史的大家可能都会有印象,那就是在哈尔滨火车站击毙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的朝鲜义士---安重根。为了实时监视,日本人甚至特殊建设了一间小房子,安排专门的士兵在里面,时刻把守这里。
走过了这里,我们便来到了狱舍的日本扩建部分。这是一座红色砖瓦楼,相比较沙俄建造的部分,这里的囚室更加破烂,可以说狗窝猪圈都比这里强。无数的中国人,朝鲜人,苏联人在这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但即便是这样,一些爱国人士以及国际战士仍然对战胜殖民者侵略者抱有乐观的态度,在狱中写下一首首壮丽的诗篇。尽情抒发自己对美好世界的向往与期待。但很不幸,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没有看到最终的胜利...
走出了牢房,沿着小径,我们看到无数的工厂与作坊。为了压榨犯人的劳动力,日本看守强迫犯人从事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每天都要从事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很多囚犯要不就是干着活突然就睡了,再也没有醒过来;要不就是拖着病躯工作,突然一阵咳嗽便吐血而亡;还有的犯人因为稍微休息了一小会儿,结果被日本看守殴打成重伤,但甚至即便这样,也不允许医治,直到伤口溃烂化脓而死。种种恶行,实在是罄竹难书。在这样的高强度劳动下,监狱的产值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可这些被剥削的人呢,每天吃着发霉的高粱米,喝着发臭的水,穿着破布条,睡在冰凉的地板上。真的是让人愤怒,恨不能杀尽日本侵略者。
很快,我们就到了这座监狱的杀人工厂---“绞刑室”。这里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数条绳索悬挂在房梁上,一座木质平台,两扇活页,在平台之下还有一个大木桶。听导游介绍,凡是被判处死刑的人,都要被拉来这里执行绞刑。狱卒会让犯人跪在平台上,行刑者把绳索套在犯人的脖子上并勒紧。之后行刑者退到手柄处,只听一声令下,行刑者猛地扳动手柄,活页就会打开,犯人就会瞬间下坠,随着沉闷的骨头断裂声,犯人的脖颈就会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挫断而当场毙命。之后狱医便会上前检查确保犯人已经死亡。相关的负责人签完文件后尸体就会被运走。最开始日本人还会为尸体准备棺材,后来觉得成本太高,便准备了一些木桶,行刑之后把尸体像窝成球一样塞进木桶里,拉到后山随便埋了。而有的尸体“品相不错”,就会赶快趁着热乎劲送到当时的旅顺医学专科学校供解剖使用。我们的同胞,即便死亡,还是不能留下全尸,反而被像鸡鸭鹅狗一样被切的七零八落...
之前说到埋尸,那又是怎么埋得呢?监狱遗址的工作人员复原了当时的情况。情况是这样的:执行完死刑后,日本军警端着枪,逼着其他犯人们扛着扁担,把装有尸体的木桶运到一个地方。强迫他们挖出一道道壕沟,把木桶放在里面,之后掩埋好。最开始监狱人员还会将尸体和木桶一起埋掉,而到了最后为了节省木桶,干脆在木桶的底部设了一个可以抽出来的活板。运到埋尸场后,直接抽出底部的活板,尸体便会掉下来滚落到壕沟里,就这么草草埋掉。埋尸场得以被发现也是因为这么做的缘故。90年代一位农民在监狱附近耕地的时候,意外的刨出了一块头骨,之后又有越来越多的农民在这里挖出了各种人类的骨头残骸,这才发现了日寇掩埋罪证的地点。看到这里,我不禁义愤填膺,对日本侵略者的憎恨又加深了无数。
经过了这里,再往前走,便会来到一个低矮的平房,这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平房因为安重根义士而扬名海内外。这里就是安重根义士英勇就义的地方。在击毙了日本首相伊藤博文之后,安重根就被关押在这里,在狱中,他写下了无数的诗篇,创作了无数的书法作品,在临刑前,他大义凛然,穿上母亲亲手缝制的白色韩服,坚定的走向绞架,面无惧色走向了生命的尽头。安重根,你的义举注定将被世人铭记,而不会因为肉体的消亡而湮没在历史尘埃中。
参观过安重根义士就义处,旅程就几乎结束了。接下来的几个展馆则用于专门介绍旅顺大屠杀和国际友人的,部分展馆还展示了日俄战争以及日军侵华的各种历史文物。每一件文物都在无声的诉说那段充满血泪的岁月,让人不敢直视,心头始终沉甸甸的,有话说不了,有泪流不出,真的心如刀绞一般。
我们凭吊历史,不是为了记住仇恨,而是为了更好地维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旅顺,这座承载了无数百姓血泪的小城,注定要在历史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让我们铭记那段艰苦的岁月,缅怀那些为了我们的和平与自由英勇献身的革命先烈,为了全人类今后不再经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而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