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贝尔旅行随笔之一

大兴安岭山麓的晨曦

到呼伦贝尔旅游，从哈尔滨坐火车到海拉尔是个不错的选择，夕发朝至。

傍晚，我们登上哈尔滨至海拉尔的k7091次列车。夏季是呼伦贝尔旅游的旺季，由于没有买到卧铺车票，我们一行散坐在硬座车厢里。很久没有乘坐过这样的绿皮车了，儿时的记忆浮上脑海，那是一种亲切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短暂的忙乱后，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列车已缓缓启动。

车厢里很热闹，过道上人流不断，打水的、冲茶的、泡面的、串门的、找人的、闲逛的，还有孩子蹦蹦跳跳的飞过，家长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坐在座位上的乘客，百态千姿，不曾相识的人，聊上几句就变得热络，低头一族依然在屏幕上勤奋耕耘，锲而不舍，疲累的情侣依偎着，闭目享受着轻柔的颠簸。静默的长者凝视着窗外，看飞掠而来又转瞬即逝的点点灯火。

我对面坐着一对老夫妻，头发都已经花白，他们没有什么行李，只有一个大包裹塞在座位下，一边和我们聊着天，还不时用脚尖去触碰一下。他们很健谈，和我们说起了他们在大兴安岭一处林场工作了三十多年的往事。他们应属于新中国成立早期的林业工人，经历了大干快上时代的无序采伐，见证过退耕还林时期的保山护林，曾经在林荫处花前月下，也曾经在火场中浴血拼杀。他们退休后离开了林场，随子女住在了哈尔滨。几年过去了，对那片广袤森林的眷恋和曾经生死与共战友的牵挂时刻萦绕在心头，这次是趁着身体还硬朗，回林场看看工作多年的故地，访访相伴多年的老友。

问过我们在呼伦贝尔的旅游行程，他们用朴素的话语讲述了他们的感受。我无法复述出他们的字字句句，只能把那溢满乡音的话语浓缩成一句话。“在草原上，不光要用眼去看，更要用心去触摸”。

天还没有亮，老夫妻在一处车站下车了。我坚持着帮他们提起那个包裹，送他们下车。包裹很重，他们告诉我，那里面装的都是哈尔滨的红肠。

列车缓缓前行，隔着车窗向外望去，天边现出淡淡的晨曦，映射出远山平缓柔美的轮廓，应是大兴安岭延绵的余脉。淡淡的晨雾弥漫在山麓，眼前绿绒般的草场向山边延展，渐次隐入薄幕轻纱，树木在朦胧中现出浓淡的层次，晨起的飞鸟掠过林梢。

在很长的时间里，绥满线301国道和铁路平行相伴着向前延伸，晓行的重卡与列车并肩行驶，龙行虎跃般穿行在梦幻般的草原。

太阳渐渐升高，沿途的村落炊烟袅袅，在晨风的吹拂下融入雾霭中。晨晖洒满天空，大地呈现一派氤氲的橙黄暖调。瑰丽的彩斑投映在桌板座靠，耀眼的光晕在车窗闪烁跳跃。

车厢里，浅睡的长者早已醒来，品咂着新冲早茶的清香；酣眠的孩子被摇唤，揉搓着懵懂的双眼，嘴里轻声地嘟囔；有的正整理行囊，有的在对镜梳妆；有的凝望着窗外，浅浅的笑容、盈盈的目光，是在定格着优美的图像，还是构思着华丽的篇章？

海拉尔就快要到了。

在那片神奇的远方，会有多少美丽的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