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
成都格外安静,经过
青羊宫时,我突然想起和赵悦第一次来这玩的情景,我们俩闭着眼去摸墙上鲜红的“寿”字,我摸到了那一撇,赵悦摸到了那一点。——慕容雪村去凤凰的火车上,带了这本书,为了杀时间。结果对书里描绘的
成都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记得个灯红酒绿,寡义薄情。
双流机场外头很破,拿着打印出来的地图找300路,在漫天灰尘里转了一圈还没有找到,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火气也上来了。兴许是第一次,几乎带着“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地方”的情绪,踏上另一个城市的土地。汽车一路嘈杂,竖着耳朵听报站,尽管受了大姐四年重庆话的熏陶,还是对售票员的一口四川方言甘拜下风。好不容易仓惶地抱着行李跳下车,孰料百度给出的是「最少换乘」的方案。拉着箱子闷头死走。到住处放下东西,再次出门时,时间已直指三点,只得大手一挥,打的去看熊猫。晓得国宝可爱,没想到可爱成这样。小熊猫蹭在妈妈身边,可妈妈眼里只有竹子,它只得悻悻爬走;老熊猫四仰八叉躺着,一根接一根啃竹子,最终被竹叶覆盖得无迹可寻;最搞笑的是一胖子从上往下爬,结果以倒挂金钩的姿势被卡在两根横杆之间,同伴见状飞奔过来,一人抬一腿,还坐它厚实的屁股上往下使劲,沉闷地嘭一声响,它头着地着陆了。来世一定要做一只熊猫,好吃懒做却人见人爱。
(好想拍张彩照哦)去蓉城做了一次硬盘,到
春熙路吃夜饭。早闻
成都是个养人的地儿,甚至有网友抱怨,看漂亮姑娘都看腻了。从车站到步行街的路上,美女果然扑面而来。那是一种不饰雕琢浑然天成的美。为什么连菜包都搁花椒的地方,她们的皮肤还那么粉,艳羡煞。在
成都,若做个男人,那真叫跌进温柔乡了。宽窄巷,离住处仅一刻钟。修葺得跟和南锣鼓巷差不多调调,石库门屋檐下挂着酒吧咖啡馆的招牌。这就好比混血儿,纵然免不了非僧非俗的尴尬,还是吸引人的。唯一显露巴蜀地域特色的,非「掏耳朵」莫属。身着白大褂,头戴矿工灯的师傅,手持家什在顾客耳际轻挠。叮当声听得路人都通体酥麻,忍不住也要坐下来感受一番。无奈放不下矜持,受不起围观,导致这会儿回想起金属敲击声,嗟悔无及。清晨的宽窄巷又是完全不同的模样,未上脂粉华服,街道尽头浓重的雾气在晨曦里渐渐散开,店家卸下一块块门板,扫帚摩擦石板路发出沙沙声响,一会儿又落满了不知名的叶片。终究是个贪恋声色之人,没记得
武侯祠的汉昭烈庙,只记得一墙之隔的
锦里夜色。徜徉于「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的景致间,脚步不自觉放缓。皮影、糖人、凉粉、醪糟、三大炮,食肆飘出的香味与嬉戏声一道,融化在满眼的红色里,异乡游客也好,抄着软绵
成都话的粉子也罢,脸上都写着惬意。看来「少不入川」的古训并非戏言,只怕呆久了终日丝竹管弦,玩物丧志。阿热藏餐吧,
成都记忆中最值得回味的一餐。正对
武侯祠,在街角就看到了三楼开着的窗边支着下巴的顾客。
店堂内陈设充满异域风情,在气温不冷不热的黄昏里,两面木窗敞开,漏进了天光和
锦里传来的喧嚣。束着髻露出脖子的店员不知道是不是藏族人,绛红色的袍子也裹不住凹凸有致的身形。不时有喇嘛或者藏族脸孔进来,恍惚间以为身处拉萨某条街道转角处的食铺。经不住她的眼神,要了奶茶,喜欢刻着藏文的壶,有个漂亮的嘴。两人份够十人饮,偷偷灌了一瓶带走。
武侯祠横街上有一个西藏驻蓉办事处,来来去去都是少数民族同胞,沿街店铺传来檀香馥郁,金光闪闪的银器躺了一地。又吃了百度地图的药,找不到车站,走了将近一节课的时间,然而这次却一点没恼,好像不经意间,已习惯了这座城市的闲适步调。才放了一天的晴,待回程时天又阴了。早晨去了
青羊宫和
杜甫草堂,没有摸寿字,也没有对杜工部残杯冷炙的生活鞠一把同情泪,倒甚为喜欢那些参天的竹子,若身佩利器,真想刻个老娘到此一游。如此的环境,不憋成个诗人,早就憋成个疯子了吧。赶去机场,扔心心念念记挂着
锦里的小吃,诚然去了也最多被一碗伤心凉粉辣得涕泪满襟,吃不下其他。MU后座是一个胖墩墩的日本小女孩,捧着熊猫玩具,打一下问一句「パンダさん、痛いですか。」